“你身体不舒服吗？”楚文玉关切问道。
“她现在身子……”
“国强！没你的事儿了，你先走吧。”还没等张国强说完，孙桂芬便打断了他的话，眼神示意他离开这边。
张国强无奈，放下药便离开了屋子。
“今天，计生办的刘慧主任过来了。”片刻后，楚文玉淡然开口。
闻言，正要端起药的孙桂芬险些将药撒在地上。
“国家现在对这些事情要求都很严格，我们更是要贯彻落实。”楚文玉将刘慧的话与孙桂芬复述一遍。
孙桂芬双目微红，却仍然端起药来一饮而尽，而后猛地将碗拍在了桌子上。
“所以，你也是要我把孩子打掉的！”彼时，孙桂芬双眼噙满泪水，看着一旁的楚文玉，发紧的喉咙里说出这句话来。
楚文玉被孙桂芬的激动惊了一下，她刚想说些什么，孙桂芬便开口：“我就是想生个孩子怎么了，我想让我家福娃长大有个伴儿怎么了？”
越说越激动，豆大的眼泪从孙桂芬严重夺眶而出。
楚文玉慌忙拿起一旁的卫生纸递了上去。
“你们一个二个的，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吗！”压抑许久的孙桂芬高声喊道。
楚文玉没有反驳，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待孙桂芬情绪缓和了一些，便将卫生纸递了上去。
“说出来好一些了吗？”楚文玉是心疼的，她抬起眼眸看着这位母亲。
孙桂芬身体都有些发抖，接过楚文玉递来的卫生纸，擦去了眼泪，点了点头。
“这是国家政策没有办法，如今只有两个选择……”楚文玉心痛，她不想说，可碍于代理厂长的身份，她不得不说。
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的张国强猛地冲了进来，紧紧握住孙桂芬的手：“媳妇儿，大不俩咱们不干了，我养你！”
一瞧见张国强，孙桂芬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掉。
“家里就我一个儿子，家里的地都是我的，靠着这些庄稼，咱们也能活得好！”张国强眉头紧蹙，瞧着满脸通红的妻子，眼底尽是心疼。
楚文玉心情沉重，她如何也想不到，如今自己竟然做了赵秀华口中所说的恶人。
“好……”孙桂芬缓缓开声，点了点头。
楚文玉并没有在孙桂芬家里待多久，片刻后便离开了这边。
“文玉。”临走时，孙桂芬叫住了楚文玉，她平复了心情，缓缓开口道，“对不起。”
楚文玉不知如何作答。
“我刚刚吓到你了吧。”孙桂芬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来缓缓拉住楚文玉的手。
楚文玉抬起眼眸，浅笑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能理解。”
“做自己想做的，这没什么不好的。”楚文玉继续道，反而，她倒是有些佩服孙桂芬。
毕竟把铁饭碗丢掉的人也不多，孙桂芬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从孙桂芬家回来后，楚文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你是……”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楚文玉这才抬起眼眸，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何先生，我是军民食堂的楚文玉。”瞧着面前蹙眉思忖的何明，楚文玉浅笑道。
“哦~对！你把我错认成了邢朝。”何明浅笑。
“您这是要去哪里？”看着何明这架势，楚文玉不禁问道。
“去谈合作。”何明装模作样整理了一番领结，浅笑道。
谈合作？楚文玉眉眼弯弯：“邢先生和您都是很优秀的人。”
听到邢朝的名字，何明啧声摇了摇头：“NONO，这生意是我一个人谈下来的。”
突然拽了两句英语，楚文玉便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轻浮……
“时间就快要到了我，我先走了，楚小姐，下次再见。”何明脸上有一抹晦暗莫名的笑容，这笑容让楚文玉只觉得一阵不适。
看着何明离去的背影，又坐上了一辆车子，楚文玉叹了口气便回家去。
彼时，国营饭点中。
“张局长，您久等了。”何明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包厢，谄媚的笑容上前去连忙握住了张建军的手。
张建军瞧着何明，这幅模样，暗自腹诽：“这人靠谱吗？”
“张局长，您的诉求我已经很明白了，我认为我们是世界上最投机的合作伙伴，您需要案子来立功，而我需要案子来立柱脚跟，您说呢？”
何明毫不掩饰眼里的野心。
张建军则是倒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意思，挑眉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听到张建军松了口，何明便知道，胜利在握。
“不过，何先生，我要做的，可不只是打官司这么简单。”此时此刻，张建军才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何明更是有兴致，挑眉问道：“哦？张局长说来听听。”
彼时，律师事务所中的邢朝正在看着这几天案子的卷宗。
“哥！”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邢朝上前来开门，便瞧见了张文晏两口子。
“你们怎么来了。”邢朝有些局促，没想过妹妹会打个措手不及。
看着这几天没有好好睡过，眼底乌黑的邢朝，张文晏眉头紧蹙：“哥，你还好吗？”
邢朝下意识低头，扶了扶眼镜掩饰自己的疲惫：“外面冷，进来说吧。”
张文晏进来这事务所，环视四周瞧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季节虽然回暖了，可却也没有暖和到哪儿去，这屋里和外面的温度，也差不了多少。
“我住了秋梨水，尝一尝吧。”邢朝将一旁水壶拿了过来，给两人倒了水。
“这几天情况如何？”张文晏关切道。
“还不错，手里有几个比较紧急的案子。”说着，邢朝便要把方才看得卷宗递过来。
张文晏明白，无奈邢朝是最嘴硬的人，即便他过得不好，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
猛然间，里屋传来哗哗流水的声音，邢朝连忙转身去到里屋，彼时，厨房的水管已然裂开，水已然蔓延了整个厨房。
“哥，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看到你没事儿我们就先走了！”张文晏看出了邢朝的窘迫，只留下一句话，和一个信封便离开了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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