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瘐在诊所楼下的停车场。
给墨璟琛发了个微信：
“兄弟，下班来诊所找我。今天晚上陪我喝酒，不醉不归。”
他把手机装进裤子口袋，吹着口哨，走进诊所。
一进门，就看见大厅里齐唰唰站着两排士兵，一个个英姿飒爽，荷枪实弹。
前台的小女孩被吓得瑟瑟发抖，“老板……”
他伸出手示意她坐下，脸上的轻松渐渐消失，挂上了不屑和厌恶的表情。
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来到他面前，敬了一个军礼。
字正腔圆的说：“将军在楼上等您！”
周瘐走到他身边，盯着他黝黑的脸说：“让你的人出去，站到停车场里，不要吓到我这里的病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军官回过头看了一眼楼梯口，挥了下手，两排人步伐一至的向外走去。
在距离诊所20米的位置停下来，一字排开。
周瘐跟着他来到楼上，沙发上正襟危坐着那个很久不见的男人，久到不记得有多久。
他一头短发已经花白，国字脸上两条浓重的眉毛斜飞鬓，眼睛里散发着狼一样的戾气。
未穿军装，却混身都散发着军人的气质。
周瘐的眉头皱了皱，很不适应这样的会面。
“周将军，有何指教？”他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掩藏着他的紧张。
周皓天抬了抬下巴，旁边的副官将手里抱着的一个蛋糕盒放在茶几正中间。
“这是将军给您准备的生日蛋糕，祝您生日快乐。”说完敬了一个军礼退下了。
周瘐忍不住笑了，“真好笑，我三十年第一次过生日收到蛋糕。”
他绕着茶几看了一圈，一屁股坐到侧面的沙发上，斜视着他的父亲。
“您别这样，周将军！我觉得很可怕。有种世界末日要到来的感觉。您怎么会忽然想起我来？”
周皓天嘴角颤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沉声说：“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停止你的叛逆。”
“我叛逆的青春里你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什么资格现在来指责我？”
周瘐也站起来，不想在气势上输掉一丝一毫。
两名副官低着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一直对你关心不够……”
“是不够吗？你关心过我吗？”周瘐的声音有些哽咽，像个委屈的孩子。
周皓天冷傲的眼神黯淡了些，叹了口气说：“有时间回家看看吧，你妈妈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他迈步向外走去，皮鞋踏在地板上，咚咚的声音很整齐，一下一下像是踏在周瘐的心上。
过了许久，周瘐像是没了力气，坐回沙发上，心里空落落的。
墨璟琛来的时候，他还是这个样子，呆坐在黑暗中。
墨璟琛打开灯，看见他用手挡着眼的样子，也看见了茶几上的蛋糕。
“什么情况，你不是从来不过生日的吗？”
“老头子送来的！”周瘐低声说。
“周将军？亲自来了？”墨璟琛有些不敢相信。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瓶他收藏的红酒。
他问周瘐：“还喝吗？”
周瘐站走来，脱掉了上衣，扔在沙发上。“喝呀，当然喝！你先开酒，我去冲个凉。”然后走进了浴室。
墨璟琛盯着蛋糕盒子看了一会儿，很好奇周将军会送来什么样子的蛋糕，于是打开了盒子，方方正正一丝不苟的白色蛋糕，白色的奶油面光洁如雪，上面简单的写着几个军绿色的字，29岁生日快乐。
墨璟琛转头看了一眼浴室的门，里面传出哗哗的水流声。
他伸出一根手指把29抠了下来，抹进嘴里。
甜腻的口感让他皱了皱眉头。周瘐今年30岁了。
他如果看到蛋糕上面写着29，一定会伤心的。
周瘐冲完凉出来的时候，脸上恢复了平日里不羁的表情。
看不出内心的波澜。他看到桌上被抠了一块的蛋糕的时候，露出了惊讶的眼神。“你不是不喜欢奶油吗？”
墨璟琛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若有所思的说：“偶尔品尝一下，也有回忆的味道。”
“回忆？”
周瘐坐到他身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墨璟琛回避了他的眼神，低下头说：“今天也是路曼的生日……”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四年多以前的那个夜晚。
“路曼？还真是缘份。别想这些不开心的，干一杯吧！”周瘐拍拍他沮丧的肩膀，“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
路曼回到酒店房间。
悄悄的来到Andy的房间门口，推开门看到小家伙已经睡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走到床前，轻轻吻了小家伙的额头，帮他盖好被子。
在客厅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轻啜了一口。
端起酒杯走到落地窗前，注视着s市绚丽的夜景，眼眸中流转着星星般的光辉。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路曼了。坚强和自信让她看起来更加美丽。
“妈咪！”一个小奶声从后面传来。
路曼转过身，看见Andy站在他的房间门口，光着脚，小手揉着眼睛。
她放下酒杯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怎么醒了？”她抚着他的头发，轻声说。
“我担心妈咪！”他用小胳膊紧紧的搂住路曼的脖子，撒娇的说。
路曼的心都要化了，眼睛有点湿湿的，“宝贝，只要有你在，妈咪就有最坚强的后盾。对不对？”
Andy点点头，认真的说：“妈咪，你就放心的去做大事吧，我保证会好好的照顾自已，不会给你添麻烦。你不要把我寄存到幼儿园，好不好？”
路曼把他拉到身前，不解的问：“寄存？”
“是呀！我听到你和赵嘉毅爸爸打电话了，你们说要把我送到学校寄存起来。”Andy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头垂下去，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的傻儿子，那是可以住宿的幼儿园。而且妈咪并没有决定要送你去。你不要担心啦！”路曼拨弄着他柔软的发丝，笑着说：“其实妈咪并不是嫌你麻烦，只是希望你过正常小朋友该过的生活。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妈咪也不会强迫你。”
“真的？”小家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当然，我们拉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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