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步，离墓碑更近了一些。
脑袋一阵发晕，整个人差点摔倒，被萧止淮强行搂进了怀中：“阿晚，我错了，这些日子，我不该赌气那般对你，我错了，真的错了……只要你不再和江聿风见面，我就册封你为皇后。”
宁喜儿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嘴唇也苍白到了极致，“皇后？皇后有什么意思……”
还不是依附男人存在的娇花。
“皇上还记得小时候的时光吗？”她眼神飘远，“那时候，我是皇上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皇上曾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承诺，我至今都还记得。”
萧止淮抱着她，吻住她的手：“我也记得，一直都记得，对不起，阿晚，我负了你……”
“你是皇上，九五之尊，不受任何人压制，现在，可以实现承诺了吗？”宁喜儿轻声道，“皇上可否为我，遣散后宫，三千弱水，只取我一瓢饮？”
萧止淮沉默了。
以前是他年纪小，不知后宫与前朝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做了那样的承诺。
那些女子，代表着各个世家大族，一旦遣散，就意味着与各大家族为敌。
且，他新帝登基，后宫空虚，礼部已经在着手进行大选了，后宫至少会再进二十个左右妃子……
“抱歉，阿晚……”
“皇上，我知道。”宁喜儿开口，“身为帝王，需要平衡各方势力，皇上有苦衷，我能理解。”
萧止淮心疼的抱紧她：“阿晚你能理解我就好，以后，我定……”
宁喜儿打断他：“其实还有个兑现承诺的法子，皇上让位给小州，你我二人，归隐山林，或是云游世间，做一对逍遥眷侣不也挺好吗？”
萧止淮再度沉默。
宁喜儿阖上了眸子。
既如此。
只能——
她的袖子突然滑出匕首，猛地朝萧止淮胸口插去。
手腕却被一股大力给抓住了。
萧止淮满脸冰冷看着她，眼中是翻涌的悲痛：“你就恨我恨成这样，恨不得杀了我？”
宁喜儿再度刺过去。
却被男人狠狠推开。
她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飞出去。
萧止淮懊悔极了。
正要去接住他。
一个身影，比他更快一步接住了宁喜儿。
“江聿风！”萧止淮沉声开口，“放开她。”
“还记得当年阿晚死亡的时候，皇上仿佛失去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江聿风轻轻将宁喜儿放在远离墓碑的草地上，站起身，嘴角带着嘲讽，“我以为，当皇上知道阿晚还活着时，应当会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会加倍对阿晚好……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阿晚两世都嫁给你为妻，可这两世，你都负了她，你不配拥有阿晚。”
“配不配，跟你有何关系！”
萧止淮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
“若非看在你战功赫赫的份上，朕早就命人砍了你！”
江聿风冷笑：“那就得看皇上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他率先出手。
二人在东陵皇后的陵墓前，缠斗起来。
远处的罗宇看到了，顿时心惊肉跳，持起长枪就要过来护驾。
林子里，突然一个身影走出来了，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定睛一看，竟是皇上刚提拔起来的小将军宁山，是贤妃娘娘的弟弟。
宁山身后还跟着几十个身手利落的练家子。
罗宇面色大骇。
镇南大将军这是要造反吗？
疯了，简直是疯了！
他欺身而上，全力碾压宁山。
宁山一个刚从军的新兵蛋子自然不是对手，但他身后还有很多人。
这些，是江家死士。
是江聿风亲自交到他手上，让他带着人守在这里，不管是谁要上去，格杀勿论。
几十个死士围攻罗宇，罗宇节节败退，浑身是伤，倒在了草地上，不停吐血。
宁山持起长刀，毫不留情砍了下去。
上方，江聿风与萧止淮都受了伤。
江聿风右臂被刺伤，血染透了整个袖子。
萧止淮脸上被划了数道，满脸都是血迹。
二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交缠的越来越紧，招招致命……
宁喜儿头疼欲裂，几乎炸开。
她看了眼时辰，太后的下葬仪式应该已经结束了，皇上失踪这么久，御林军迟早找到这儿来。
她艰难张唇：“淮哥哥……！”
萧止淮立即朝她看去。
也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江聿风手中的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狠狠一踢，他被迫屈膝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萧止淮惨笑起来，“阿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夫妻二世，生死关头，你竟然帮他，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帮江聿风！”
宁喜儿声音沙哑：“我帮的是我自己。”
“你太自私了！阿晚，你怎么能自私成这样！”萧止淮的双眸被愤怒、悲伤、失望……各种情绪充斥。
“我是大晋皇帝，杀了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朝堂大乱，党羽林立，民不聊生……为了一己私欲，你要置万千百姓不顾吗？”
宁喜儿强撑着站起身：“太子萧云州继位，高丞相、霍国公爷、宁尚书、太师辅国，镇南大将军镇守国门，我大晋内外皆有能臣，就不劳皇上忧心了。”
她捡起一块石头。
一步步走到萧止淮身前，蹲下身。
二人的高度，就像多年前，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
幼年那几年，是她最欢快的时光。
而现在，她要亲手杀死那些欢快的过往。
萧止淮被江聿风按住，动弹不得。
他心中的悲愤，一寸寸扩大，眸中的怒火几乎席卷二人。
宁喜儿抬手，将石头砸了下去。
下方的宁山听见江聿风的声音：“不好了，有刺客，宁山，快，求支援！”
皇陵，顿时乱了。
新帝登基方不足二月，就被二皇子余党刺杀，命丧皇陵。
一品御林军统领罗宇护驾惨死，追封为大将军。
先帝下葬。
年方四岁的幼年太子，萧云州，登基为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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