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并未解释,只是示意他们自己去。
张姑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过盒子,打开。
“啊——”
她失声大叫,将盒子甩手扔掉。
其他人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起看。
只见打开的盒子里,爬出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
“……虫子?”
裴国公也是愣了半天,搞不懂桑离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要看病的吗?
她拿一只虫子过来做什么?
“父亲小心一些,这可是救母亲命的东西呢。”桑离走上前来,半跪于地,抬手间,让蜈蚣顺着她的手指爬上手背。
纤细白皙的手指上,盘卧着一只狰狞的蜈蚣,看的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桑氏,你这是做什么?”
裴国公是见过世面的,可是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说你想用这条蜈蚣……给你母亲以毒攻毒?”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胡御医等人,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这件事的可行性。
可是几个御医全都摇头。
“这怎么可能?”
“蜈蚣是可以入药的,可是,这入药也是讲究方式的。”
“治病的蜈蚣需要先把它给晒干,然后再用在相对的病症上,哪有人就这样用一只活蜈蚣。”
“这样的事情别说是亲眼所见了,听都没听过。”
“……”
几个人异口同声都表示这件事不可信。
张姑姑凝色道:“二夫人,这件事非同小可,事关人命可不是由着你胡来的,皇后娘娘如果知道了,怕是会震怒的。”
“……”
桑离摆弄着蜈蚣,眸光略过众人,似笑非笑。
“你们若是不信,这件事我便不做了,只是皇后娘娘那边,可不要说我见死不救啊。”
“……”刘瑞媳妇一直在观察着他们。
见他们都不信任桑离,立即上前道:“公爷,张姑姑,眼下这老夫人的情况……大家都束手无策,说不定二夫人这法子就是可行的。”
本就有些动容的裴国公听到此话,低声道:“剑走偏锋……或许可行。”
眼下大家都没有别的法子。
姑且一试吧。
他示意:“你来。”
张姑姑立即道:“公爷……”
“姑姑放心,如果真的后面出了什么事情,皇后那边,我会亲自过去给个交代的。”
“既然公爷都这么说了,我就不阻拦了,”张姑姑要的就是这个承诺:“二夫人,请吧。”
桑离走到床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蜈蚣放到了裴方氏口边。
就在大家都以为裴方氏要一口吞下蜈蚣的时候,桑离一声口哨,蜈蚣麻溜的钻进了裴方氏的鼻孔。
“咦……”
所有人都感觉头皮一麻,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同时也用手捂住了口鼻。
好像下一步,就会有蜈蚣钻进自己的鼻子似的。
随着蜈蚣的进入,裴方氏的身子突然抖动起来,看起来很是痛苦。
“这,这个……”张姑姑紧张的看向桑离。
桑离抿唇:“姑姑放心,正常反应。”
突然。
裴方氏一个咳嗽,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呛出来。
桑离麻利的转过她的脸。
一口淤黑的血吐了出来。
同时,屋子里的人也闻到了一股异味。
“这是……毒素?这就吐出来了?”胡御医最是疑惑:“它,他一只小小的蜈蚣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就靠着身子钻来钻去,就把毒给赶出来了。
其他人也都一起看向桑离,都在等着她给一个解释。
桑离勾唇:“商业机密,说了你们也不懂。”
“二夫人,这个,这是造福人类的事情,倘若我们知道了,日后也可以造福于人啊。”胡御医给出的理由倒是高大上。
可惜,桑离却没有公德心:“嗯,有道理,那我以后一定潜心研究这个技术,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胡御医你尽可以把病人介绍给我,若是有什么好处,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御医大人的。”
“……”
胡御医呛了个没脸。
刚要说话,给自己争点面子,裴方氏那边再次吐出一口血,哼哼唧唧的醒转过来。
“夫人,你醒了?”裴国公连忙上前,低声询问:“可是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我,我……”裴方氏眨了眨眼睛,右手下意识的在身上摸索:“我怎么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爬……钻来钻去的。”
众人:“……”
可不是钻来钻去的吗?
那么大的一只蜈蚣呢!
一时间大家都看向桑离,不知道该怎么说。
桑离很是坦诚:“哦,母亲,这个很正常,因为你的身体里有一只蜈蚣,我养的蜈蚣,它在里面爬呢。”
“桑氏,你,你怎么在这儿?你胡说什么?”
裴方氏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来人,给我把她轰出去。”
“……”没有人动。
刘瑞媳妇走过来,低声道:“老夫人,不能轰,二夫人……不是开玩笑。”
“……”
见裴方氏一脸茫然,她只能进一步解释。
“方才您昏迷不醒,胡御医他们都没了法子,是,是二夫人出手,用,有一只蜈蚣,嗯,那只蜈蚣钻进了您的身体……您这才清醒过来的。”
裴方氏听到一半已经毛骨悚然,到后来,彻底崩了。
“胡说八道!你们都在胡说什么?我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蜈蚣?”
她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猛然爬起来,双手在身上抓挠。
“蜈蚣在哪里?哪里蜈蚣?你们把蜈蚣给我找出来,找出来,贱人!把蜈蚣找出来……”
她冲着桑离歇斯底里的尖叫。
裴国公只好上前将她抱住:“你现在身子还没痊愈,不要这般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说什么?我的身体里有个蜈蚣,我同她说什么?”
裴方氏疯魔一般,抓着裴国公就要撕扯。
桑离却轻声道:“母亲也不用这般紧张,那只蜈蚣是我养的,只要我一声令下,它就会乖乖的爬出来,绝对伤害不到母亲的。”
“你会这么好心?”裴方氏同她斗了这么久,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说吧,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有咱们自己家的,也有外人,你有什么尽管说,也好让他们知道你的真面目。”
她冷笑着,以为这样就能戳穿桑离的伪善。
而桑离也不在乎这些,抬眸浅笑:“既然母亲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放心,我对您的性命不关心,我只是要找一个人。”
“……”
听说要找人,裴方氏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想到了陶势所说的话。
果然,桑离道:“我的婆母在哪?”
“……”
这一瞬,连裴国公都是一颤。
他震惊又惊讶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方氏眼神闪躲,沉默不语。
刘瑞媳妇静观之后,接话道:“二夫人,您说什么胡话呢?您的婆母不就是老夫人吗?她不就是在这里吗?”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别遮遮掩掩了,”桑离懒得再废话了:“我要问的,是我的准婆母……我夫君裴邈的生母——沈氏!”
“……”
这一刻,胡御医等人都没心思管蜈蚣是怎么回事了,都以吃瓜的表情瞪大眼睛。
做梦都没想到,今天不只是见到了医学上的奇观,更是能亲耳听到贵眷秘闻了。
京城里早就有关于裴邈生母的传说,只是碍于小道消息少之又少,谁也不确定那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所以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再次听到这个话题!
裴方氏像是炸毛一般,歇斯底里的吼起来。
“谁让你问这个的?你问这个做什么?滚,你给我滚!”
“母亲确定要我走吗?”桑离浅笑:“要是我走了,那只蜈蚣可就不受管束了,保不齐就在你身上咬个窟窿,就从那个窟窿里爬出来了,到时候可就……”
“你为何要问沈氏?”裴国公低语:“是你的意思还是……还是别人谁的意思?”
他想要说是不是儿子裴邈问的,可是仔细想想的话,裴邈此时与桑离都还没见过面,应该不至于会为了他而询问这个问题。
可是除了这个呢?
还有谁能让桑离对一二十年前的事情感兴趣。
桑离想到了什么:“父亲……莫非也知道沈氏的下落?”
“……”
裴国公不语。
裴方氏则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从他们的微表情和闪躲的眼神里,桑离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父亲真的知道!”
她一直意外,沈氏失踪,可能是后宅争斗的牺牲品,没想到,裴国公竟然也知道。
“也是,父亲您是沈氏的枕边人,自然会知道其中的内情了,是我没想到而已。”
桑离在桌边坐定,指腹优雅的敲着桌面。
“所以,两位,你们是谁给我透露一些……其中的秘辛呢?”
“没有秘辛,”裴国公突然道:“沈氏一向身子孱弱,染病之后便在别处养病,最终没有熬过去,香消玉殒罢了……这里面能有什么秘辛?”
“是吗?那尸骨埋在哪里?她当年治病的医案又在哪里?当初给他治病的郎中又是哪位?跟在身边侍疾的又是何人?当初用的是什么药?病症是什么样的?治了多久?挣扎了多久?最后去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这所有的所有……父亲可是能给我答案?”
“你问这些做什么?这些关你什么事?你算什么人?要管她的事情!”裴国公从未有过的失态,冲着桑离就开始吼叫:“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又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我家里搅弄风云,现在,你,立刻给我走……”
“父亲……”
裴国公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什么,恼羞成怒似的挥手:“你别叫我父亲,你不配叫我父亲,更不配在这里质问上亲的事情……”
“她不配,那我呢!”
沉冷的嗓音骤然在门口响起。
肃杀的戾冷气场漫布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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