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遽然转首。
光影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迈过门槛,阴诡的面具落入瞳底。
“……枭神?”
看到枭神的那一瞬,桑离的CPU飞速旋转。
随即就见他摘下了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略显苍白,瞳底却同深渊的俊美脸庞。
“……邈儿?”
“老二?”
“侯爷?”
“……”
屋内所有的人,包括桑离,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是,桑离震惊的是——这家伙长的还挺好看!
其他人则是——
“你怎么会在这?”裴国公迅速站起身,失神般走过来:“你不是应该在边疆的吗?”
“父亲见到我,好似并不高兴?”
“不,不会,怎么会,爹已经多年没见到你了……”裴国公喜极而泣,张开双臂拥上来。
孰知,裴邈却迅速后退一步,站到了桑离身侧。
“重新认识,我是裴邈,”大手一探,落入纤腰,顺着脊背微微用力:“父亲,郑重介绍一下,这是我娘子,桑离!”
“……”
掌心的温度拉回了桑离的意识。
在这一瞬,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枭神就是裴邈!
所以,他才会同她说那些话,那么自然的做那些事!
只是——
桑离总感觉自己被骗了。
她腰身一震,想要甩开裴邈,他却倾身耳语:“如今这屋子里的,我就只有你了。”
除她之外,就是他的父亲,也是慢慢的算计与心机。
趁着桑离犹豫的瞬间,裴邈冷笑:“父亲方才说,她没资格质问父亲,那么,我想多问一句……是因为她是我裴邈的正室嫡妻,还是因为我的母亲只是您的一个妾室?”
“邈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裴国公咽下一口口水,压下心神道:“这件事我们父子俩抽时间再说,就不要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方氏突然大声笑起来,眼神凄厉而怨毒。
“姓裴的,有没有一种……报应不爽的感觉?你的儿子,要在这里质问他母亲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呢?她不是你最爱的女人吗?你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说啊,告诉他啊,告诉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母亲又是为何而死……”
“住口!”裴国公气急败坏的一声怒吼,“你给我住口!身为当家主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要说,”裴方氏此时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阴狠狠的瞪向裴邈:“我也是恨毒你的!就像恨毒了你母亲,可是……我也是女人,懂得什么才是杀人诛心!要想杀掉一个女人,没有比让她死心更伤了……”
“你还说!住口!”
裴国公作势要去阻拦,但是裴邈一个闪身,带着残影的身形瞬移到裴方氏床前。
“让她,说!”
“……”
阴鸷桀冷的气场如同一把刀,硬生生的戳进裴国公心口,戳的他不由踉跄后退,人也在瞬间苍老了几岁。
裴方氏冷笑:“裴邈,这些年来,你是不是一直都怀疑,是我害死了你母亲?其实,我也就是利用了她爱情至上的心思而已……当年,她带着私奔跟了你爹,本以为是找到了真爱,其实呢?呵呵,一个玩物而已……”
裴邈的拳头硬了几分。
关于母亲沈氏的事情,他早就查到了一些传闻,只是不愿意相信那些是真的。
传闻里说,裴国公早年拈花惹草时,招惹了沈氏,沈氏养在深闺,哪懂豺狼的心思,所以便轻信了他的花言巧语有了身孕。
可直到被他带回府内才知道,裴国公竟然早就娶了正妻,并且还有了孩子,那一刻,得知受骗的沈氏便抑郁了,直到最后疯掉。
裴国公嫌她丢人,又怕丑闻败露,便将她送到外面的庄子去养着,直到她孤身病死,此时,他又故意放出风,营造出沈氏是自己的白月光,而裴方氏跋扈,逼死平妾的消息。
裴邈一直都听到这些,只是不愿意相信。
比起渣爹,他更愿意相信父母恩爱,爱而不得,为爱殉情的传奇故事。
可惜——
事实就是事实!
当他通过桑离一步步接近真相的时候,事实还是给了他狠狠一击。
“沈氏可怜,但也可恨……一个大她那么多岁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阅历和女人,她却天真的愿意去相信,更是为他而私奔……那么骄傲的一个姑娘,当发现一切都不能回头的时候,她的命运便注定了……”
裴方氏喘息着,怨毒的等着裴国公。
“当年,他为了掩饰罪恶,给自己营造人设,甚至于想杀我灭口……也是我命大,遇到了陶势,一个当年我救过的男人,是他救了我,也是后来我们家姑娘得势,进宫做了皇妃,他要仪仗我母家的势力,才没有继续对我动手……桑氏!”
桑离听到裴方氏叫自己,乍然一惊:“……什么?”
“你以为,你对我做的手段,他不知道吗?他是一家之主,他什么事情不清楚?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你可直到?”
“……”
故事走到这儿,剧情那是一转一转又一转。
再傻,桑离都能猜到原因:“因为……他是想借刀杀人!利用我的手,除掉你!”
“对!因为你是老二媳妇,是他名义上救命恩人的女儿……”裴方氏呵呵一笑,自嘲道:“即便我有朝一日死在你手里,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全身而退……因为咱们顶多是妇人宅斗,而他呢……”
“坐收渔翁之利!”
桑离盯着裴国公,吐出了这句总结。
“因为即便有什么,那也是我同侯爷与你的恩怨,与他无关!”
“咳咳,是的,”裴方氏拍着心口,喘息道:“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你该对付人……是谁了吧?”
“……”
桑离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裴邈。
裴邈则鸷冷诡谲的看着裴国公:“父亲,我们得好好谈一谈了!”
“……”
裴国公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来人,来人……逆子弑父,救命,救命啊……”
“弑父?怎么会?”裴邈背着手,慢悠悠的踱步而去:“父亲莫怕,儿子不会杀你的,顶多……顶你尝一尝我阿娘当年所受的苦楚罢了!”
桑离没有跟上,也拦下了所有人。
这是裴邈父子间的恩怨,任何人都不适合在现场。
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
裴不负挽着裤腿,站在水边认真摸鱼。
桑离蹲在旁边,说是给他当军师,一双眼睛却没离开过远处垒花架的男人。
自从那天与裴国公离开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裴国公。
听虎林说,老公爷被送去陪沈氏了,非死不得出庄子。
裴方氏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利用皇后的关系,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以至于朝内朝外,都没人提起裴国公去了什么地方。
毕竟,现在的国公府是裴邈当家,而他又军权在手,侯爵加身,谁会为了为了【吃软饭】的老男人,去得罪当朝新贵呢!
而裴国公事件,也让裴邈与裴方氏的关系有了某种默契的平衡。
桑离不知道他们的【母慈子孝】能支撑到什么时候,总之目前来说,一切还算祥和。
“裴不负。”她甩了裴不负一脸水。
“嗯?”
“他,真是你爹?”
“是啊!”
“可你不是叫他师父吗?”
“是师父啊!因为是他教我武功的啊……而且,爹还说,朝堂忌惮他,不许他私下回京,所以在外人面前,他是枭神,也是我师父。”
“所以,我也是外人?”
“不,当然不是,你不是!!”裴不负反应过来,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爹说,你是自己人,所以我可以放心的信任你!”
“信任我?信任我你还不同我说实话,还见天的师父师父的叫……你怎么不早说他是你爹!”
“你也没问我啊!”
“……”
桑离被小家伙的话怼的一愣一愣又一愣,气恼的要给他一个脑瓜崩,小东西却见势不妙,提着裤子就跑了。
桑离要去追,腰间一紧,被人从身后揽住。
“怎么我一来你就走?”
“你别,”桑离连忙挣开,耳朵尖都红了:“孩子还在呢,你,你别动手动脚的……”
以前是不知道他是裴邈,只当他是枭神,与他也是相熟,并无其他暧昧,所以相处起来还算坦然。
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碍于两人之间还有【婚约】,她就有点难自处了。
“孩子?什么孩子?我们都没同房,你哪来的孩子?”裴邈对她的躲闪笑意颇深,再次黏了上来:“再者,这想要孩子也不能老躲着,得亲密些。”
“你少胡来,我说的是裴不负,又不是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要说裴不负?”裴邈一脸无辜:“他又不是我的孩子。”
“……啊?”桑离一个失神,没注意,被他揽入怀中:“他,他不是,不是你儿子?”
“他是我师妹的孩子,我养着罢了……你若是想要孩子,我会努力些的。”
“……你师妹的,的孩子?那,你,你师妹呢?”
“她?她的故事可就太长了,不如先来说说我们,”裴邈的呼吸迫近了几分:“你想要几个孩子?”
“我,我……”
“五个?少了点吧?”
“我是……”
“五十个?太多了,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怕你累着,怕你吃不消……”
“裴邈,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听着呢,你说要几个就几个,都听你的呢!”
“……”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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