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妜看着伸到眼前的银行卡，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奈。
她不论去哪，都有他们陪伴，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自己付过钱。
作为世间唯一还存在的神明，收钱这件事还真的挺小众。
她刚想婉拒，却对上张麒麟那双固执的黑眸，无奈一笑，还是把他的卡收下了。
让她意外的是，张麒麟的记忆恢复得如此之快。
原本以为他的记忆还需要过段时间才能恢复，却不想仅仅过了两晚，他就想起了一切。
不但如此，之前两世的记忆竟然也记了起来。
这就像触发了某个开关。也许是他们的灵魂本就存在着某种牵引，很快，解雨晨、无邪、黑瞎子也相继恢复了所有记忆。
恢复记忆的几人难得没有缠着姮妜，而是趁着她睡着，开了个家庭会议。
"这已经是第三世了。"解雨晨的声音比往常更加低沉，带着几分深思。
"小花，你到底想说什么？"无邪问道
"你们听说过平行宇宙理论吗？"
除了始终沉默的张麒麟，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我怀疑我们之前存在的世界，就是平行宇宙。"解雨晨的声音很轻，"我在想，妜儿离开这个世界后，下一个目的地会不会也是类似的平行世界？"
无邪眉头紧锁："即便还是平行世界，恐怕和我们也不会有交集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什么意思？"黑瞎子猛地坐直身体，急切问道："你是说我们没机会再见到妜儿了？"
解雨晨瞥了眼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黑瞎子，有些无语：“想想看，妜儿第一次出现，是在我们二十多岁时，第二次是三十多岁。现在我们都已经是人到中年，你确定，下一次她还会和老年的我们有任何交集吗？
还有，你的眼睛不是早被妜儿治好了吗？干嘛还戴着墨镜？”
黑瞎子扶了扶脸上的墨镜，讪笑道：“嗐！这不是戴习惯了吗？老年？也不是不可以啊？”
无邪突然轻笑一声，笑容带着几分邪气，竟与他的名字出奇地契合。"你们还没发现吗？"他的手指轻轻点着几人，"妜儿出现的每个世界，都与我们几个的命运紧密相连。"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第一个世界，她救下了必死的阿宁、云彩和潘子，治好了瞎子的眼睛和小哥的离魂症，更解决了困扰我们多年的青铜门之谜。"
"第二个世界，她帮我们彻底铲除了汪家，让云彩和潘子重生，更是一次次把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而在这个世界，"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她又一次改变了那些本该发生的悲剧。你们不觉得，这就像......"
"就像神明特意来改写我们的命运。"张麒麟突然开口，声音清冷。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所以......"黑瞎子的声音有些发紧，"她是专门来拯救我们的？"
无邪点点头，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也许在我们的原定命运里，每个人都是悲剧收场。就连神明都不忍心看下去，所以......"
"所以她跨越时空来改写了我们的结局。"解雨晨接道，声音里满是温柔。
“你们甘心吗？”黑瞎子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的情绪不言而喻，自然是不甘心——他们想永远与她在一起。
第一世时，他们或许还能满足于陪伴她走完人生旅程，可历经三世轮回，现在的他们，早已变得“贪心”。
只要一想到，等妜儿离开这个世界后，就与他们再无交集，未来也许也会遇到更多的人。
而那些人中再不会有自己的存在，心就如被重锤敲击一般，闷闷的疼。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即使走了三世，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能与她相守那么多年，已是幸运。
"可是..."无邪苦笑着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不甘心又能怎样？"他抬手遮住眼睛，指缝间隐约可见闪烁的水光，"我们终究只是凡人啊。"
这三世的相守对他们而言是上天的恩赐，可对神明来说，或许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一段插曲。
“她是神明。”张麒麟突然开口，抬眸直视无邪。
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二句话。
无邪怔住，黑瞎子却不耐烦地咂嘴："哑巴张你今晚话还挺多，但这不废话吗？妜儿的身份咱们——"
“小哥的意思是，妜儿是神明。”无邪眼眸逐渐亮起。
黑瞎子皱眉：“你是复读机？”
解雨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小哥的意思是，既然妜儿是神明...带几个凡人离开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应该易如反掌。”
黑瞎子一愣，随即咧嘴笑起来，"可以啊哑巴张！"他用力拍向张麒麟的肩膀，"平时闷不吭声，关键时候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张麒麟侧身躲过他的肩膀，嘴角却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解雨晨轻哼一声：“因为你笨。”
“诶，花儿爷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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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妜觉得最近这段日子实在有些反常。
几个人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比一个黏人。饶是她这样好脾气的，也被他们闹得有些吃不消。
这晚，她刚躺下没多久，就感觉床榻微微一沉。不用睁眼也知道，定是黑瞎子又摸过来了。这些天来，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下去。"姮妜闭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
黑瞎子却充耳不闻，反而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妜儿..."
姮妜终于忍无可忍，抬脚就将他踹下了床。
黑瞎子猝不及防，直接跌坐在地。
"妜儿？"他瘫坐在地上，抬头露出水润的狐狸眼。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满脸不可置信的委屈。
姮妜额角微跳，坐起身来，长发如瀑般垂落，仿佛月下仙人落入凡尘。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良久，她幽幽叹息一声："阿齐，你到底想要什么？"
黑瞎子闻言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垂眸，遮住了眼中闪过的慌乱。
见他沉默不语，姮妜缓缓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作势要往房门走去。
黑瞎子顿时慌了神，急忙抱住了她的腿。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别走..."
少女无奈，正要呵斥，却听他低声说道："妜儿，你带我走吧。这一次，不要丢下我，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姮妜微微一愣，转身低头看去。黑瞎子仰着脸，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在月光下格外明亮。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眼尾微微上翘，带着几分魅惑。
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执着与不安，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一瞬间，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所有的反常行为都有了答案。
姮妜心头一软，伸手抚上他的发顶。
她眉眼微弯，声音轻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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