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蛇很配合，拍摄进度很顺利，蔺霭按乔嘉丽的要求摆动作，可她不适应这样的拍摄场景，没两下，乔嘉丽就得过来手动帮她调整动作。
有几个姿势很拧巴，蔺霭做得不费劲儿，就是被这么多人注视，神情愈发麻木。
乔嘉丽一边拍一边夸，夸人也夸蛇，没想过这些蛇能这么配合。
等终于拍出她满意的宣传片，一旁等待的采访组赶紧过来抢人。
然而化妆师的速度更快，一件西装外套披到蔺霭肩膀上，手指在头发里抓几下挽起来，最后从手腕上的化妆包里抽出口红和眼影，花两分钟给她换了个妆容。
蔺霭朝她竖大拇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她今天算是见到了。
走到房间的另一半，蔺霭坐到摆好的沙发上，从流浪悍妇变身高知馆长。
架好摄影机，主持人开始工作，问题都提前对过，蔺霭答得很顺利。
一些延伸出的小提问她也说得很好，就是没想到那个原本应该问琂妄的问题变成了问她。
“和琂妄在一起算不算找到有共同理想的伴侣，有没有也从这份感情里得到收获？”
蔺霭搭在腿上的手指点点膝盖，坏了，这个真没想过。
情况不符，她也不能把给琂妄写的回答照搬过来，只好有什么说什么。
“这话说出来兴许有点自恋，但我觉得，不管我的理想是什么，他都能跟我有共同的理想。”
蔺霭目光穿过主持人和打光板，看见左右肩膀各有一条蛇的琂妄。
他站在光线不明朗的角落，身边略显空旷，红尾蚺和网纹蟒抻着脑袋到处闻嗅，对周边的人群很好奇。
以前的小零食现如今都能爬肩膀上天，说着不愿意让它们靠近，行动却很迁就，好大的反差。
她没注意自己的神情在软化，收回视线：“而且我的理想…”
她最初的理想就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有空去热带雨林野采个十天半个月，自由自在，谁也别管她。
建立爬宠馆，努力科普还有做反盗这些事是缓慢增值的过程，做到一样就想再多做一点，很多事情她想做就做，其实也是因为有人跟她一起。
想通这点，蔺霭摆正身体：“纠正下刚刚的说法，理想是我自己的，但他是个很支持理想的伴侣，从不泼冷水，我们两个人看起来是在走同一条路，实则是因为另一个人放弃了自己的路，所以不是有共同理想，只是有一个人付出更多。”
主持人忍不住笑：“收获呢？”
“收获是有的，但我不方便多说。”
蔺霭唯一能想到就是琂妄让她披得人类皮囊有了解放机会，她有同类，可以回归兽性，可以忽略那些世俗，可以继续感受自然。
收获大约和她教给琂妄的相反，从束缚中解放自我，不必在文明社会里装模作样。
蔺霭拿起水杯润喉咙，让主持人问其他问题，不然她要被对面那条蛇盯穿了。
主持人也觉得最亮的灯泡仿佛是自己，二郎腿换个方向放，“爬宠馆的三期项目都很成功，后期有什么打算吗？”
“扩建，前馆的面积快不够用了，很多爬行动物都往我这里送，包括很多国外的动物。”
蔺霭闲聊起来：“昨天就来了一个，具体地点我不说了，总之是那家动物园想强行带走这个人养得伊里安鳄，因为这一条很通人性，也算是网红鳄鱼，主人去看过饲养环境，园区认为伊里安鳄只是中等体型的鳄鱼，所以给的环境很小。”
“主人不想自己辛苦养大的鳄鱼被圈在小水池里，但又没法对抗当地政府，所以想方设法将鳄鱼送到了我这里。”
主持人问起细节：“转送到你这里来，是不是爬宠馆也需要帮忙走不少手续？”
“当然。”蔺霭很坦荡，并不觉得半道劫走这条鳄鱼有什么不能说：“我的员工给我看过主人发的环境，排水有很大问题，设计场馆的人放在我这里，我第一天就会辞退他。”
“养不了的东西不要强行养，为了增加园区流量想强行没收鳄鱼并不合理，所以经过主人的请求，我们接手了这条鳄鱼。”
蔺霭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个事，“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展馆经理告诉我爬宠馆上个月获得了世界动物园暨水族馆协会的认证，证明我们的饲养管理符合黄金标准。”
她脸上有舒心，越聊越放松：“我们的动物福利，保育政策，兽医护理，宾客服务，还有各项针对野生种群的恢复计划都做的很好，而且因为是首家专门针对爬行动物的园区，爬宠馆属于指导监督那一梯队，我们不需要接受协会内其他动物园的指指点点，因为他们没有物种可以跟我交换，我全都有，而且还养得都很好。”
骄傲的口气令房间里的展馆员工听出自豪来，摄制团队里有助理不太明白，低声询问，“这个有什么用？”
“你觉得爬宠馆火吗？”琂妄回问提问的人。
助理大力点下头，“火死了，我小侄子才六岁就会教我认蛇，我妹妹还特地给孩子办了当地动物园的年卡，周周带他去看那里养的大蟒蛇，听说人可多了。”
琂妄拉回往别人身上探的红尾蚺，“动物园不可能有钱不赚，有需求向我们进行购入爬宠的园区有很多家，特别是珍惜物种，但只有他们的饲养标准符合爬宠馆的最低规范我们才会给，而且还要接受后续监督。”
助理：“别的地方不能弄到吗？”
琂妄：“可以，但爬宠馆就在这，游客如果用爬宠馆的最高标准去进行对照，哪家动物园里的爬宠有病有问题，照顾不当死了，只会得到反噬，可如果他们说现在的环境是爬宠馆审查过的，我们也去帮他们证实，就会省去很多问题。”
他刚说完这句话，助理就听蔺霭那头和主持人说，“全世界就这一个爬宠馆，喜欢的人不可能住在申城天天逛，分散的客流要给别人，我们馆内的新生儿也要有地方去，冠上爬宠馆的名头能带来利益，只有得到重视，其他园区里的爬宠才会得到更用心的照顾。”
她手心像外翻，做出一个转圈循环的手势，“改变已经有了，你们私下有时间可以去看看申城市动物园的两爬展区，和以前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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