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岁月轮转,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这一年的冬天气温格外的低,即使是儋州这等冰雪罕见之地也是飘起了大雪。
早已习惯了温暖炎热天气的当地人对于这突然反常的天气微微有些不适应,病患一下子多了起来。
尽管这个时期的儋耳山周边人口稀少,但儋耳山之上还是每隔几天都有人上山求医。
学堂旁的房舍之内,两大两小围着火炉相对而坐。
江微尘盘坐蒲团,面朝屋门,手中端着茶杯细细品茗。
右手触手可及之处,一柄戒尺平静的躺在那。
其正对面,一中年汉子身穿兽皮大衣,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不时发出几声咳嗽。
江微尘左手边则是这中年汉子的儿子张虎,此时他正好奇的偷瞄江微尘。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陈夫子很亲切,很亲切。
这亲切之感来得莫名其妙,他老爹都没给这种感觉。
江微尘右手边,则是已经拜师两年的陆云淑,陆云淑跪坐蒲团,神情透露出几分紧张之色。
拜师两年,学堂其它成员上午识文断字,下午回家帮忙。
而她则是无论上午下午,整天功课排满。
三个月时间她就初识文字,过了启蒙阶段,紧接着就被安排背医书,识药草,以及自行学习《说文解字》。
日复一日,如今转眼两年过去,她除了偶尔下山回家外,一日未放松。
日子虽然枯燥,但本就喜安静的她倒也乐在其中。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待在师父身旁,她心中就特别宁静舒适,不仅注意力特别集中,记忆力还特别的好。
她很喜欢这种氛围,所以拜师没多久,她就住在了学堂。
本以为日子会在她学习中平淡度过,可没想到最近随着病人增加,师父突然让她坐诊。
本以为是好事,可以往虽严厉但从未打她的师父变了。
她每错诊一个病人,师父的戒尺就会毫不留情的落在她掌心。
虽然每天晚饭过后,师父轻轻一拂就能帮她消肿止痛,但期间是真的疼,而且不间断。
她私下用那戒尺打过手心,虽疼但不持久,她不明白为什么师父打她一下,能让她疼一整天。
这让她对坐诊有了恐惧,陆云淑下意识的看了看师父身旁的戒尺,不自觉将握起的小手缩入衣袖中。
“开始吧,望闻问切不可遗漏。”江微尘突然道。
陆云淑闻言,知道躲不过去,扭了扭身子,开始仔细观察中年汉子面色,片刻后不确信道:“眉心泛青,山根如覆霜,这应该是寒邪郁表之象?”
“应该?”江微尘偏头看着陆云淑,陆云淑吓得一个哆嗦。
其对面,张虎看了看陆云淑,又看了看江微尘。
“陈夫子有那么可怕吗?不是传闻他和蔼可亲的吗?”
和蔼可亲这个词他还是从村中同伴口中听来的。
他已经八岁多了,也想上山读书,可父亲一直不答应。
入学之人接受陈夫子的教导,自然也好奇外面的世界。
而陈夫子见多识广,几乎有问必答,读了书,增长了见闻,自然不甘心待在村中。
最早入学的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已经外出闯荡去了,且已经有一人失去了联系,一人明确死在了外面。
若不是陈夫子这几年威望甚高,又是神医圣手,不然的话免不了麻烦。
虽然附近村民没找陈夫子麻烦,但也对家中小子耳提面命,不准其出去。
经此一事,如今虽然因为陈夫子医术非凡,周边适龄之人比起以前多了两倍还多,但上山入学之人却大减。
自己父亲也怕自己跑出去,所以他虽数次恳求,但父亲就是不送他上山。
如今见和自己同龄的陆云淑如此害怕陈夫子,张虎有些不解。
而被江微尘看着的陆云淑颤抖着熟练的伸出左手,随后慢慢张开手心,江微尘拿起戒尺,轻轻落下,啪的一声响起。
陆云淑痛得叫了一声,小手下意识合上,可不合上还好,一合上更痛了,其又连忙张开,手心板上已经通红一片,陆云淑眼眶中隐隐有水雾浮现。
“这学堂不上也罢,还是好好跟着老爹,以后继承他打猎的本事吧!”张虎看得手心一痛,上学的兴趣大减。
旁边的中年汉子看得有些不忍,为自己看个病,还让这惹人怜爱的小丫头受了责罚。
中年汉子求情道:“陈医师,云淑还小,慢慢教,不必如此责罚。”
江微尘收起戒尺,看着中年男子,笑道:“那待会儿让他给你开药,吃死了别怨我!”
江微尘此话一出,中年汉子一怔,随后道:“陈医师,这药可不兴乱吃啊!”
江微尘抿了口茶,回道:“你也知道药不能乱吃啊?坐诊开方,这是何等严肃之事,既然不确定,那就再问,再看,还看不明白,那就请教,岂能用“应该”来作为诊断结果?”
“温言细语的教导不如切身之痛来得印象深刻,只有如此,以后她才不会草菅人命。”
中年汉子听完江微尘的说法,不忍之心散去,恭敬拱手道:“陈医师医者仁心,是我狭隘了,相信在陈医师的教导下,陆家丫头以后定然会是一代名医。”
陆云淑虽吃痛,虽有些委屈,但受江微尘外散气场影响,心中并无杂念升起,两人的话她全听入耳中。
她知道师父是为自己好,抹了抹泪水后哽咽道:“师父,我知错了!”
江微尘点头回道:“知错、记错、改错,如此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医道大家。
你经验浅薄,望闻问切,望既然不确定病情,那还有其它三种方式,互相佐证,为师相信难不住你。”
中年汉子也就面对突变的气候,身体一时没适应,风寒入体而已,小病。
陆云淑虽才拜师两年,但待在他身边,心灵气场覆盖,心中无一丝杂念,时常保持专注状态。
如此状态下,两年时间虽短,但足以甚过普通学徒七八年之功。
如今只是没有经验以及缺乏主见及自信罢了。
陆云淑受到师父的肯定,收起委屈之心,开始专心诊断。
在陆云淑的要求下,中年汉子时而伸舌头,时而回答几句,最后又探出手臂配合其诊脉。
中年汉子惊奇,这陆家丫头和自己儿子同岁,但如今刚被打,却能如此之快的调整状态,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已隐有大家之象。
陆云淑的爷爷是以前周边唯一的土郎中且和他同一个村子。
他对这一家人自然熟悉无比,以陆家的家教可教不出这般气质的孩子。
中年汉子看了看自家小子,又看了看独自品茶的江微尘,心中以往的坚持忽然有些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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