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几辆黑色轿车，冲破外围警戒线，猛然在广场中央急刹停下。
为首车门打开。
只见县委书记洪昂雄，在秘书和几名警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深色中山装，皮鞋擦得能映出人影，与现场的狼藉形成鲜明对比。
“洪书记！”
张硕起身迎上去，却被秘书伸手拦住。
洪昂雄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废墟，眉头紧锁，忽然抬手指向正在拍摄的媒体记者：
“把这些人全清出去，未经允许，不许任何镜头流出，谁要是敢随意发布、散播与现场事故有关的视频、文字，一律调查处置！”
这话，不仅让张硕当场一愣，更是让周围的记者们，也是手腕一抖。
“洪书记，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治伤员，疏散现场，排查其他的爆炸物，你这样……”
张硕话未说完，就被洪昂雄冰冷的眼神打断，他语气更是冷漠：
“张硕，你身为发改局局长，谁给你的权力指挥现场行动？这是越权！我们有自己的应急管理部门，你不要再插手了，去忙你的吧！”
“洪书记，我……”
张硕还想反驳两句，洪昂雄却已经转身对秘书低语了起来，后者立刻带着几名警员走向媒体区，强行没收设备、驱散人群。
一名年轻记者试图反抗，被警员粗暴推倒在地。
张硕见状正要上前，洪昂雄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张，我刚才说的花话你听见没？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
“现场我来指挥，应急管理部门会统一处理。”
张硕看着洪昂雄那冷漠的眼神，拳头不禁紧握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怒意：
“洪书记，至少让我把现场收尾工作完成。”
“不必了。”
洪昂雄的语气不容置疑：“张海正不是在这里？我会让他来负责后续。”
“你现在立刻回发改局，整理一份关于火车站周边经济影响的报告，明天一早送到我办公室，那才是你要做的收尾工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硕：
“记住，你的本职，是搞经济。”
“不是冲锋陷阵！”
远处，消防车的水柱冲天而起，冲刷着这片废墟。
张硕望着洪昂雄被保镖簇拥着走向轿车的背影，沉默不语。
当他想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早已空了。
当晚，九点。
江安县政府会议室。
水晶吊灯冷得发白，中央空调嗡嗡运转，空气中的硝烟味与压抑感，几乎取代了这里的一切。
洪昂雄坐在长桌尽头，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目光依次扫过噤若寒蝉的诸位县政府领导。
张硕坐在末位，衬衫领口还沾着废墟里的尘土，与周遭西装革履的氛围格格不入。
本来他不想参与这场会议，但洪昂雄一声令下，就召集来了所有人，说要针对这次爆炸作讲话。
这种雷厉风行，不容置疑的风格，的确是一个军人能做出来的。
只是张硕完全没有想到，接下来洪昂雄的发言，完完全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咳咳。”
洪昂雄咳嗽了一声：“都到齐了吧？那我就不废话了，单刀直入主题，说一说今天的事情。”
四周人群，正襟危坐。
“首先，”
洪昂雄的声音像块冻硬的铁皮：
“车站爆炸，对外统一口径为‘燃气管道连锁泄漏引发的意外事故’，系燃气公司对管道年久失修，以及旧城区改造带来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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