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 第633章:负荆请罪

京师的风云恢弘浩荡,一骑快马也飞速沿着官道向西南而来。

陈铁唳接到最后一份军报,手一抖,粗糙的麻纸掉在木案上。烛火爆了个灯花,劈啪一声,炸得他心尖猛缩。

“李自成入京......张献忠入京......”

“洛水率军出关平乱......”

亲兵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耳膜上。

“两湖的红袍祈活军主帅马崇仁、四川麻秆军高一功......皆入京觐见!”

死寂。

只有烛油沿着烛台缓缓滑落的声响。

陈铁唳挺直的腰背猛地塌了下去,像被人抽去了脊骨。

他死死盯着那张军报,仿佛能穿透纸背,看见那座巍巍京城,看见那些手握重兵的老狐狸们,此刻正安安分分,甚至可能是争先恐后地踏进了魏里长的军议堂!

“都没告诉我......”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怒吼。

“他们回去......连知会一声都没有......”

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炸开,席卷全身。

他猛然想起登州府那场惊天刺杀的消息传来时,自己按着兵符,踌躇观望的样子。

当时不是没想过徐国武或许真能成事,不是没盘算过中原王一呼百应的风光......可那时总觉得,那么多方势力,水浑得很,他这点小心思,埋在最深处,无人能看透。

现在呢?

水还没浑起来,眨眼间就被抽干了!

李自成、张献忠这些和他一样手握重兵、心思未必清白的家伙,为什么全都毫不犹豫地星夜入京?

只有一种解释,他们都收到了明确的调令!

而这调令背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登州血案之后,京师那双隐在暗处的眼睛,早已把所有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这调令,是试探,更是切割,通知他的那些“袍泽”,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就默契地、残忍地,将他陈铁唳划了出去。

这不是疏忽,这是彻底的孤立。

是那些老狐狸们嗅到了风暴将至的气息,抢先一步用行动划清界限,在里长面前递出的投名状。

他输得太彻底了。

不是输在战场,是输在人心洞察的那一刀上。

中原王?

子孙万代?

他眼前甚至浮现出幼子稚嫩的脸庞,曾几何时他幻想过那孩子能在富庶的中原大地上做个小王侯,呼奴使婢......此刻却像被狂风吹散的沙画,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荒谬的失落,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冷汗,冰凉的,密密麻麻从额角鬓边渗出来。

完了。

他心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反复碾压,碾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刀尖重重顿在案角!

刀柄上的红绸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

“传令!”

他对候在外间的亲兵嘶吼,声音尖利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副将暂代军务,剿匪西南,寸步不得擅离。”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给老子备快马!还有......去找荆条!”

他是红袍军最傲气的总长,也是红袍军心思最多的总长,从莫柱峻那时候起,他就知道,他不能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他终究是选错了。

京师入夜,秋意带着刀锋般的凉气。

陈铁唳单人单骑,裹着满身尘土腥气和难以言喻的疲惫恐惧,冲进了寂静的城门。

他直奔自己的府邸。

“砰!”

沉重的大门被他一脚踹开。

偌大的府邸瞬间被惊醒。

“都给老子滚出来!”

陈铁唳的咆哮在夜空里炸开,惊飞了屋顶上的夜鸟。

他双目赤红,须发戟张,状若疯魔。

“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滚出来!”

仆役、亲眷、老仆、子侄......片刻间,乌泱泱一群人被从暖阁被窝里、书房灯下驱赶到前院冰冷的石板地上。

女眷的哭泣、孩童的惊叫、老人的低叹混杂一片。

“老爷......出......出什么事了?”

发妻的声音带着惊惧的颤抖。

她从未见过丈夫这般惊慌失措。

“闭眼嚎丧!”

陈铁唳狠狠瞪了哭哭啼啼的女眷一眼,那凶狠的目光让抽泣瞬间噎住。

他三下五除二,扯掉了衣服,他抓起地上一捆粗粝狰狞,尖刺嶙嶙的荆棘藤条,藤条上的硬刺闪烁着暗沉的光泽,看着都让皮肉发疼。

在满府家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陈铁唳咬着牙,将那捆荆棘猛地甩到自己宽阔厚实的背上。

尖锐的刺刺破薄薄的粗布,瞬间扎进皮肉,几缕殷红迅速在白布上洇开,触目惊心。

“呃!”

剧烈的刺痛让他闷哼出声,身体猛地一僵,额角青筋暴跳如蛇。

“老爷!”

发妻骇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想阻止。

“滚开!”

陈铁唳一脚将她踹了个趔趄,声音因痛楚而嘶哑变形。

“背上,都背上东西,跟着老子走,去里长府!”

沉重的藤条压在背上,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更深的刺痛。

但更让他喘不过气的,是绝望中那一点孤注一掷的侥幸。

从军营回来的路上,他一路都在想着莫柱峻。

那个最早跟着里长、战功赫赫的莫总长,不过是想在济南偷偷留条体面的后路,和大明总兵搭了条暗线......结果呢?

一纸密报,脑袋就在蒙阴父老乡亲们面前被斩!

他陈铁唳没参与刺杀。

他只是犹豫了,他只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里长......里长总该念点旧情吧?

念他在中原流过的血,念他曾是红袍军最早那几根顶梁柱之一?

只要不杀他,哪怕流放,哪怕去北海......是不是......至少血脉还能保全?

夜风吹着背上的伤口,冰凉钻心,又夹杂着火烧火燎的疼。

他带着一家男女老少,个个背着简单的铺盖卷,脸上挂着茫然和恐惧,像一群待宰的羔羊,沉默地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沉重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踢踏作响,显得异常凄惶。

偶尔有早起的更夫或巡城士兵投来惊愕的目光,随即迅速别过头去,仿佛看见了什么不祥之物。

终于,里长府那朴素得与周遭威严格格不入的黑漆门楼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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