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他们的班轮完，一中队的众人才腾出功夫来正经查案子。
孙英武和陈果宁蹬着自行车再一次赶到永鑫食品厂的时候，跟庄主任熟悉到已经自己动手泡茶的程度了。
庄敬民坐在沙发上，看着在那挑茶叶的孙英武说：“孙队长，你尝尝那个紫笋茶。我朋友刚捎回来的。”
孙英武找到那个罐子说：“嚯，还是千年名茶呢。泡点尝尝。”
庄敬民转头看着陈果宁，“这次来又是查什么？”
陈果宁把司秋生和秦丰裕的两份档案还给庄敬民。
“庄主任，这两人的档案我已经看完了。目前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我们今天来除了还档案，还有问题就是想问问您，当初陈玉成两口子的工作是找谁买的？”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对了，借条。”
庄敬民说着从陈果宁手里接过那两份档案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起身去把孙英武打的借条给拿了过来。
“孙队长，你们打的借条。”
孙英武把茶泡上，接过借条撕了以后扔到了纸篓里。
“庄主任，咱们食品厂一共有多少人？”
“大概得有五六百人了。我们除了生产烤鱼片，还加工海带丝、鱿鱼丝、马步鱼这些。”
“那咱们厂卖工作的人多吗？”
“那不多。我们这效益不错的，旺季还有奖金。而且单位的房子也一直在盖，大家都挺有奔头的。”
“那为什么陈玉成两口子能一下子就买到两份工作？”
说起这事，庄敬民有点卡壳。
“你要问得当时的事情，我还真是有点含糊。八零年那阵，我还没干办公室主任，只是办公室的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他们买卖工作也是通过我们单位的人事部门搞得。这样，我去把他们的档案拿过来，上面肯定写的这两个人的来厂方式。”
孙英武说：“行。麻烦庄主任了。”
过了一会，庄敬民拿着陈玉成两口子的档案回来了。
“我看这上面写的，他们的工作是从一个叫任如松那里买的。他和他爱人王玉芝原本都是我们单位的人。这不是就把工作卖给他们两口子了。”
陈果宁从他手里接过档案看了看。
“一九八零年，任如松两口子才四十出头，为什么要卖工作？卖了以后他们怎么生活呀？”
孙英武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应该是让自己家孩子来接班的。难道他们家孩子这么出息都考上了大学，不需要这个工人的身份？”
他们这么一说，庄敬民也觉得有点奇怪。
“我这一直在办公室干，对底下这些工人兄弟的情况不大了解。这样，我找包装车间的姜主任过来问问。他从来了我们厂就在包装车间干，我看着任如松也在包装车间。他们应该是比较熟悉。”
说着庄敬民就起身去打电话。
过了一会，姜思全一脸兴奋的推门进来了。
“庄主任，叫我啥事？是不是我闺女顶替隋凤英岗位的事情搞定了？”
他说完才看到孙英武和陈果宁也在，顿时尴尬起来。
庄敬民招呼他进来坐下，“老姜，你闺女那事我不是说了嘛，等进了四月份，加工海带旺季缺人手的时候，我再跟领导说说。你着啥急。”
孙英武看着他，“原来陈玉成两口子没了，空出的岗位还可以安排别人？”
庄敬民说：“那是呀，这一个萝卜一个坑。空出两个坑肯定还得招人。”
陈果宁说：“哦，那谁想填这个坑？”
庄敬民指着姜思全说：“那人可多了。不过这里吗老姜的闺女，还有我们销售科副科长的儿子，算是学历比较高、条件比较好的。”
“那应该让谁来呢？”
陈果宁知道现在城里的孩子找工作难，加上村里那些想要农转非的，这工作岗位就更加的紧缺了。
庄敬民咳嗽了一声，“那肯定是要经过考试的。保证公平嘛。”
孙英武和陈果宁一起哦了一声，心想那估计就他说的那两位了。
姜思全在一旁也听出了他们的意思，红了脸说：“那您二位今天找我干嘛。”
庄敬民赶紧转移话题，指着孙英武他们说：“哦，是这样，老姜。孙队长找你问问当初任如松卖工作的事情。”
姜思全虽然没搞明白他们问这事干嘛，但是只要不继续说工作的事情，让他说啥都行呀。
“大松卖工作这事，我知道。他呀，也是没办法。”
任如松和他妻子王玉芝原本都是永鑫食品厂的工人。两口子生了两女一儿，本来日子是过得很不错的。
一九八零年的夏末的时候，任如松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小儿子任强骑自行车出去和同学看电影。看完电影，任强高高兴兴骑车回家的时候，在家门口的胡同那摔了一跤。
当时很不巧磕到了脑袋。
得亏是下夜班的邻居及时发现，赶紧去叫了任如松两口子。人被送到医院以后大夫说本地治不了，后来转去了登县中心医院。
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当时在登县做的是开颅手术，听说是要把脑袋锯开。你想，那好好的人脑袋开个大口子，这还了得。”
姜思全说着都感觉自己的脑袋疼。
陈果宁说：“那这个手术肯定很贵吧。他们卖工作是因为缺钱？”
姜思全说：“大部分是因为钱。他们家当时两个闺女学习都不错，老大、老二都考上了中专，将来是会分配工作的。老三这一受伤，虽然命救回来了，但是需要专人在家伺候。加上欠的外债也多，两口子一狠心就把工作都卖了。”
孙英武说：“倒也不至于吧。好歹留他自己的。让他爱人在家照顾儿子也行。这样没有收入，一家人可怎么办。”
姜思全说：“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现在我们厂里大部分人都搬到楼上住了，就他们家还住着原本的平房。我也很久没见过王玉芝了，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咋样。”
陈果宁听着姜思全的话，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想法。
从庄敬民的办公室出来，她对孙英武说：“孙队，你说怎么就这么巧。陈玉成两口子需要工作，想要搬到县里来，任如松的儿子就出事了？”
孙英武看着她，震惊的说：“就是巧合吧？”
陈果宁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这些事，太巧了。真的是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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