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秀儿听得一笑,“没看出来呀。这方面你还挺有脑子的。放心吧,咱们用料实在手艺好,我不信有比咱们强的。你手还没好利索,大夫说了不能受累。万一骨头长不好岂不是的得不偿失了。钱这东西对你就这么重要?”
“你不懂。我这辈子,除了你们娘三个,最重要的就是挣钱。你嫁过来的时候我父母就没了是吧?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没的吗?”
“听说是因为自然灾害?”
伯秀儿结婚的时候,陈大壮就是父母双亡,当年她母亲和哥哥嫂子对这点可是很介意的。
黑暗里,陈大壮看向虚空的眼神迷离了起来。
“我爸妈都是在一九六一年去世的。那个时候三年自然灾害,马上都要熬过去了,人没了。说是自然灾害,但是到底为什么走到那一步我就不说了。当初家家户户都缺粮食,但是人家有钱有东西的,就拿钱和东西去换粮食。咱们家穷,没有东西能换,他们就只能勒紧自己的裤腰带,把粮食省下来给我们三个吃。结果自己饿的浑身浮肿,生生给饿死了。我当时已经十来岁了,算是半大的小伙子了。不瞒你说,他们病重那阵,我好多次都想着要不就去偷去抢!哪怕能抢到半个窝头,一张粮票都行!我一定要把让我爸妈吃上一口饭!但是我姐和我弟把我拦住了,没让我走上歪路。但是我这心里就一直有个念头,家里必须有粮。到后来有了你们,我就更得使劲挣钱了。万一哪天,政策又变了,咱们好歹得有点家底呀!”
说着说着,陈大壮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是个挺传统的齐省男人,这么多年和伯秀儿感情虽然很好,但是却很少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给自己媳妇。
伯秀儿听他说的伤感,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好啦,那些困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咱们都是好日子。你还别说,当初大姐和老二他们都没想着去偷去抢,只有你。没看出来呀,你还是个小坏种。”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陈果宁站在黑乎乎的堂屋里,听着自己老爸老妈说悄悄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怎么好好的,还让人听得脸红呢!
这下她更不敢动了,生怕惊到他们一家子尴尬。
屋里炕上的陈大壮倒是丝毫没想起家里还有一口人,得意的一笑,揽着自己媳妇的肩膀说“那是!你记得当年你们公社有个老师追你吗?”
伯秀儿想了半天才把找到了那份久远的回忆。
“哦,记得。他是个挺有学问的人,还说要教我怎么给报社投稿呢。他怎么了?”
“嘿嘿,那你还记得经常约你去他上班的小学吗?”
“记得呀。这又怎么了?”
“那你后来为什么没去了呢?”
说起这事,伯秀儿愣了愣,“这我倒是忘了。好像是,好像是说他们小学是建在乱葬岗上的,阴气太重了。就算是白天也老有怪事发生。我后来就不敢去了。”
她说完,突然把头抬起来看着陈大壮,“怎么突然提这事,难道跟你有关?”
“当然了!这个谣就是我造的!我知道你年轻时胆子小,这么一吓唬你再也不敢去了。那个人当时又很想进步,你们两个就没成!哈哈!”
听着陈大壮得意的笑声,伯秀儿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胡说什么!我本来也不喜欢他。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当初跟了他,现在我都是镇长夫人了呢。他后来去了镇政府,现在是水泊镇的镇长了。你呀,可真是够坏的!”
陈大壮摸着自己的肩膀,给自己找补起来。
“那男人嘛,不争不抢算什么男人。而且我也不是故意拆散你们。毕竟我那时啥也没有,就想给自己争取点时间,能让你多了解了了解我。再说,他要真的有心,完全可以来找你嘛。所以这种人,咱们不嫁也罢。”
伯秀儿叹了口气,“说的也是,还是没缘分。哎呀,都这么大岁数了,说这些干嘛。那生意的事情你也不用发愁,我这已经恢复好了。灶上的事情,没了你我们照样干,大不了再雇个厨师。反正本来人手就不够用,咱们就雇个长期的。行了,睡吧。明天还得起来给闺女做早饭呢。”
陈大壮最喜欢伯秀儿的一点就是,她是个有智慧的女人。
看她把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的,也放下心来搂着媳妇睡下了。
陈果宁在堂屋站的脚都麻了,等听到他们两个轻微的鼾声,才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上厕所。
解决完个人问题,她跳到烧的热乎乎的炕上包上被子,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来。
“不对!我好像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爸,刚说什么来着!”
猛地从炕上坐起来,陈果宁把刚刚陈大壮的话正自己的脑海里反复的播放起来。
过了一会,黑暗中她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陈果宁顶着俩个黑圆圈到了公安局。
“呀小陈,一晚上的功夫变小熊猫了这是。”
穆松林看陈果宁这个样子,忍不住调侃起来。
陈果宁昨天晚上兴奋的一直睡不着,早上都是闭着眼睛刷牙的。一听穆松林这么说,她赶紧拿起自己的小镜子看了起来。
“哎呀,还真是有黑眼圈了。难道是于斌的鬼魂来找我算账了?”
迟永超正在一旁拖地,听她这么说猛地跳了起来。
“啥!于斌?他敢去找你!反了天了!”
孙英武赶紧把他手里的拖把抢了下来。
“轻点抡呀!这脏水都甩到我茶杯里了!你没看出来小陈跟咱们开玩笑呀。那于斌又没埋那坟里,他找小陈干嘛。真要找也是周大爷来找呀。他可是本地最有名的男鬼了呢!”
陈果宁呵呵一笑,“孙队,你们说这事在他们河岔村和八里河村附近的区域,是不是家喻户晓了?”
“那绝对的呀。”
穆松林擦完窗台,甩着手里的抹布,对她的说法那是一脸的肯定。
“这事谁能不记得。平时鬼故事都是传来传去的。就这事是咱们身边的,我姑说于义当年就因为传播封建迷信,差点被批斗呢。”
陈果宁说:“昨天咱们也说了,于天明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说自己遇到鬼了,而不说自己是喝多了或者病了在坟地里休息?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这种政治风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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