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161章
上天让我们习惯各种事物,就是用它来代替幸福。——普希金《叶甫盖尼?奥涅金》
晓川已经离开了整整一百天了,不用看日历,若初早上一睁开眼睛就知道是他离开的第几天。
一百天,似乎很长,也似乎很短,长是因为她是一天一天数过来的,每天都要经历一遍想念,当然若初现在已经将这种想念压缩到了一定的时间段,比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想好了第二天的工作后允许自己的思绪很放纵的想念他一下。
短是因为,这么忙忙碌碌的用工作将自己填满,时间就过的很快,他是在夏末离开的,而现在,已经入冬了。
每天习惯性的对着清晨微笑,告诉自己要努力,然后一跃而起,打开自己和他房间的窗子通风,将他的屋子例行收拾一遍,因为他不喜欢桌面上有灰尘,所以若初每天都保持晓川的房间整洁干净,因为她始终在潜意识里认为他不一定哪天就会突然回来,她不想他不舒服,不想他觉得离开和不离开有区别,最主要的是她在心里始终觉得他还是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为他收拾房间也是心理上的一种慰藉。
照例按照他在时的时间去晨练,沿着两个人曾经一起跑过的路线慢跑,若初已经习惯了每天穿职业装,将自己装扮的成熟稳重,也许这样会让她觉得和他的距离可以小一点,哪怕只是形式上的距离。
流言已经渐渐暗淡了下去,可能是因为大家对一件事情的热度只能保持一段时间,这也可以从侧面说明为什么再红极一时的明星也有过气的时候,抑或是因为男主角的离开使这段扑朔迷离的传闻失去了题材的来源,总之大家的注意力转移的是很快的,若初倒无所谓,反倒希望大家继续编排她和晓川,至少那说明他们还拴在一起。
若初每个星期给晓川打一次电话汇报工作进展,完全是说公事,决口不提其他,但这也成了若初每周最盼望的一件事,因为可以听听他的声音,只是上周电话的时候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若初才破天荒地在汇报完工作要挂机的前夕提醒他每天抽烟不超过五根的承诺,晓川轻笑着答应,若初好久没有舍得挂电话,直到那面传来了忙音。
有一次夜里打雷,若初瑟瑟发抖地拨通了晓川的电话,晓川询问了她几次出什么事了,若初也不出声,结果一声雷响通过话筒传了过去,晓川马上紧张的声音都变了,然后不停的给她讲拙劣的冷笑话转移她的注意力,陪了她几乎一晚上,最后还是若初哭着挂的电话,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怕雷声。
想念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至少若初是这样觉得,因为毕竟有一个值得你放在心里的人,不管他身在何处,其实是一直和你在一起,这样人才不会空虚才不会寂寞,才会因着期待而让每一天都有意义和价值。
若初很感激晓川答应给她留着一个希望,只要这个希望还在,她的生命就一直是鲜活和充满生机的,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是虚度的,甚至可以说,只要他存在,她就是幸福的,无可替代的幸福着。
将本期杂志的最终电子样稿电邮给了晓川,若初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这一期书总算告一段落了,下一期的主题还没想,不过她打算休息一下再说,正想着晚上是不是要回家一趟蹭老妈的东西吃,就接到了夏天的电话。
夏天和卢梭两个人现在将网站弄的有声有色,连秦南都说他们这些老人家根本插不上手,还是年轻人有魄力,而卢梭还有学业,所以现在网站的运营主要靠夏天,无论是秦北和郑芳他们都对夏天赞不绝口,说若初找到了一块宝。
要是在以前,即使夏天不来约若初,若初在想休息的时候也会主动找夏天,可是,现在若初却是迟疑的,因为她已经料到夏天找她是什么事情了。
“小姐,如果我不主动找你,是不是你都不记得有我这个朋友?”两个人在餐厅刚刚坐定,夏天就忙不迭地嗔怪了若初一句。
若初淡淡地笑了笑,多少有点愧疚,本来她的朋友就不多,毕业之后联系的就更少,也就和夏天算是亲密了,但是因为最近她刻意将自己封闭,连夏天都很少联系,也难怪夏天怪她,还有一点,就是她怕夏天提卢梭的事,但是越是怕什么就越容易来什么,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而夏天这次来找若初,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她是受人之托,尽管她自己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
“若若,告诉我你为什么躲着卢梭?”夏天直接切入了正题,卢梭现在痛苦的样子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宁可提替他承受这些,也不想看着他煎熬。其实夏天又何尝不是矛盾着,若初不理卢梭,对她自己是有利的,但是女人,就是看不得自己爱的人受苦,宁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幸福为代价,无一例外。
若初佯装在认真看菜单,没有说话,夏天又问了一遍,伸手将若初手里的菜单抽了出来,“回答我。”
自从晓川走了之后,若初拒绝了卢梭的几次邀约,如果说一开始若初是因为生他的气,要不是他找过爹地的话,爹地也不可能疏远自己,也就没有了后面那一些列的事情,包括爹地回美国,现在的她还理解不到晓川的良苦用心,还以为爹地的逃离完全只是因为卢梭,但是到了后来,等气消了之后,若初已经不再怪卢梭了,而左一次右一次地拒绝和他见面是因为不想给他幻想,不想让他再为自己陷得更深,既然此生注定不能爱上他,就不要在让另一个人伤得更深吧。
可以说,现在的若初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的感情,但是她没法将这些全部都告诉夏天,又不想撒谎,可是夏天目前是在逼问她,若初没有办法了,况且这些事憋在心里久了也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若初垂下眼眸,平静地对夏天说道。
夏天盯着若初看了一会,皱着眉叹了口气,“别告诉我是那个人。”
“你知道?”这次换若初诧异了,这件事只有自己和爹地知道,而爹地是不可能说出来,更不可能告诉夏天啊。
“若若,你能确定你自己的感情吗?”夏天反问道。
若初看着夏天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夏天从她的眼神中确认她不是开玩笑的后,边摇头边拍自己的脑门,“天呢,天呢,若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你知道我说的那个人是谁吗?”若初对夏天的反应有些失望,同时也不确定夏天真的知道自己指的是谁。
“是亨伯特爹地对不对?”夏天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若初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他还有别人吗?而且几个月之前流言就传到卢梭那里了,我们还都以为那是流言,没想到,没想到你……”夏天有点说不下去了,她还处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虽然一开始她就有预感若初和晓川的关系没那么简单,但是也没敢往这方面想,没想到若初竟然自己承认。
“夏天,我是认真的,你帮我劝劝卢梭吧,我不想伤害他,但是我真的没法爱他。”若初这算是恳求夏天了。
“怎么劝?你让我告诉他你爱上了你爹地?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夏天的情绪突然有点失控,甚至用上了质问的语气。
“夏天……”若初被夏天的态度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对不起,若若……”夏天发觉了自己的失态,道了一个歉,若初伸出手握了握夏天放在桌面的手,示意她不介意。
“若若,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夏天忽然急切地说。
“你说吧。”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卢梭可以吗?”
“为什么?”
“求求你,别告诉他,我怕他受不了。”夏天的腔调带着恳求。
“可是,可是我不能骗他,而且他早晚会知道的啊。”若初觉得这让她很为难。
“你和你爹地不会在一起的,你和卢梭还有机会,你什么都不要说,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也会替你保密,好不好,你和卢梭以后一样会幸福……”夏天自顾自地说着,她无法想象卢梭要是知道这件事会伤心到什么样子,她宁可他一辈子都不受这个打击。
“夏天,我不能骗卢梭,我不爱他,即使我不能和爹地在一起,我也不会同他在一起的,这不是一码事,你明白吗?”若初不知道怎么和夏天解释她才能明白。
“可是,他爱你啊……”
“夏天,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我们点菜吧,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我来请客吧,吃完饭我们去找个地方玩……”若初深吸了口气,表示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自己的最好的朋友都不理解自己,可见这段情要遇到多么大的阻力,而且她现在连男主角还都没搞定,不过她不怕。
夏天拗不过若初,也只好不再提这件事,可是这天晚上,她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和卢梭交代还不能伤到他,看来只能先撒谎了。
爱人比被人爱强,因为可以先由你选择。——博萨克
若初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反倒是夏天醉得不省人事,而自己好好的,该喝醉该借酒浇愁的那个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夏天喝醉了嘴里还不断的念叨“若若,你不该……”“若若你错了……”“若若你就听我一句话好不好?”
听得若初既难过又感动,也许夏天不理解自己,也不赞同自己和爹地的感情,但是自己却可以感受到那是来自朋友的最真的一种关切,她是实实在在为自己着想的。
最后若初还是破天荒地拨通了卢梭的电话,卢梭在接到电话后一刻没耽误地赶到了若初和夏天所在的酒吧。
“若若,你……”卢梭在看到若初的时候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把夏天带回去吧,她喝醉了,帮我好好照顾她。”若初拿起身边的包包,起身要离开。
“等等,等等……”卢梭见若初要走,赶忙挽留她,自己见她一次不容易,这次机会难得,还是她主动打电话给他,他怎么能轻易错过?因为酒吧里音乐声音比较大,再加上卢梭比较着急,他近乎于吼叫了。
若初皱皱眉,“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你没看见夏天正难受着吗?回去给她冲点蜂蜜水,吐出来就好了。”
“可是,我有话和你说……”卢梭还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若初走,他好久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将那一头长发剪短的。
“卢梭,你把夏天派来就有义务把她接回去,我先走了。”若初看了一眼伏在吧台上的夏天,在卢梭火辣辣的注视下坚持离开。
月色真美啊,可能是出了酒吧空气变新鲜的缘故,若初一阵心旷神怡,觉得深黑色的天幕变得高远,将月色衬托得格外妩媚妖娆,沿着马路走了几步,很想就这么漫步着回家去,一辆计程车很体贴地在她身旁停下,若初笑着摇头上了车,看来玩浪漫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第二天给夏天打了个电话,确定她没事,自己放了心,夏天在电话中再次嘱咐她不要将她和亨伯特的事告诉卢梭,若初不置可否,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如果真的到了那个份上,她认为卢梭是有权利知道真相的,夏天的好意她心领了,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欺骗卢梭的理由。
若初认定,哪怕她自己和亨伯特没有未来,当然她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她也不会隐瞒卢梭这件事,因为那对他并不公平。说是早晚要说的,只是,时机的问题了。
时机很快就来了,当然并不是若初故意找到的,而是她被逼无奈的,因为晓晴和伯纳德回来了。
克伦威尔伯爵夫妇用了整个秋天在世界各地畅游了一遍,这可能是最漫长的蜜月之旅了,然后决定回中国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当然秦宅的聚会也就必不可少了。
晓晴和伯纳德第一站回晓晴的家,第二站就是秦宅,送礼物就不必说了,这次来想请大家帮忙参谋他们在中国的婚礼怎么办,晓晴和伯纳德还决定让秦南和秦北当他们的证婚人,这么大的事情,若初即使是害怕见到卢梭,也不能不参加,何况她也是真的想干妈了。
伯纳德本来想在酒店请大家,不想麻烦秦南再辛苦操办聚会,可是晓晴不乐意,她就喜欢在秦宅聚,说既有家的感觉还亲切,于是,在伯纳德和晓晴回中国的第二天傍晚,所有人又齐聚秦宅,只是,少了晓川,就像若初十八岁成人礼的那一次。
晓晴的回归,可以说是自打爹地走后最让若初高兴的一件事了,而且若初作为撮合伯爵夫妇的主要功臣,也是当天晚上仅次于男女主角的明星之一,高兴归高兴,可是只要一想到上一次大家聚的时候爹地还在呢,尽管不怎么爱说话,而这次,仅仅少了他一个人,若初还是有点低落。
“若若,想什么呢?我今天看你一直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想嫁人了啊?”席间,晓晴当着大家的面点若初的名,最后一句话还惹来一阵哄笑,若初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今天大家这么开心,哦对了,还差我哥,要是他在的话人就齐了。”晓晴东扯西扯地就扯到了晓川身上,若初心里一动,很希望能听到关于他的事,哪怕只言片语也好。
“晓川也是的,说是回来发展事业,招呼也没打就又回去了,我们连给送个行都没来得及。”说起晓川,郑芳也马上接道。
“也许是那边有什么事要处理吧,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这么久没回来,他也不肯和我们说。”秦南忧心忡忡地说。
“哦,没什么事,我和伯纳德回国前和他联系过……”晓晴说到这的时候,若初手一抖,汤勺掉在了地上,若初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捡,依然坐在她对面的夏天马上注视着她。
“我们本来想让他也回来参加我们在中国的婚礼,他说有事走不开,于是伯纳德我们俩就直接去华盛顿看他……”晓晴也没注意若初的动作,继续讲晓川的事。
这时若初已经坐直,低着头,却用心将晓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朵里。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秦南继续问道。
“那倒没说,不过他说有大事肯定会回来,比如若初结婚什么的,像我和伯纳德这样的小事算是惊动不了人家了。”晓晴边说还不忘开玩笑自嘲,“对了,若若你赶紧和卢梭结婚吧,这样你爹地就能回来和大家聚了,难道你不想他回来?”
若初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自打晓晴提到晓川,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现在这个话题又扯到了自己身上,而她也知道卢梭就坐在夏天旁边看着她,感觉胸腔里堵得发慌,“干妈,伯纳德叔叔,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有点不舒服,先回房去休息一下。”虽然知道中途离席不礼貌,但是再这样下去,若初真的怕自己失态,在座的聪明人很多,既然夏天能看出来,就难保瞒不住其他人。
若初前脚一进自己的房间,门还没等关上,后脚卢梭就跟了进来。
“我可以进来吗?”卢梭边说边将门从他身后合上。
“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吗?”若初皱了皱眉。
“我们谈一谈吧。”卢梭说。
若初深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早晚要来,躲是躲不掉的,也只能面对了。“坐吧。”若初对着卢梭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自己坐到了窗台上。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卢梭开诚布公,他一直为那次找晓川后悔,也认为晓川离开中国是为了自己,所以在方才大家提到晓川的时候,他也不好受。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若初反问。
“因为我找过晓川叔,为了……咱俩的事。”卢梭顿了一下,“对不起,我不该找他,不该听信流言,不然他也不会离开……”卢梭这样子说出来,他自己也把一直以来的包袱能卸下一些,并不是单纯只是为了求得若初的原谅。
“卢梭,这件事不怪你,和你没关。”若初打断了他,“如果说我之前就这件事埋怨过你,那我现在一点也不怪你,你不用多想了。”
“真的吗?这么说你原谅我?”卢梭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
“嗯。”若初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那你为什么躲着我?”卢梭想了想,发现不对,既然不生气了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子呢?
“卢梭,有些事我也不想再瞒你了……”若初斟酌着下面的话怎么出口,卢梭紧张地看着她。
“你别再等我了,找个优秀的能配得上你的女孩子恋爱结婚吧。”若初说到这转过头看卢梭,眼神中满含诚恳。
“若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卢梭听若初的话不对,马上紧张了起来。
“我,我有爱上的人了,所以,所以你也别等我了……”若初声音不大,头偏向了窗外。
卢梭几步走到若初跟前,伸出双手将若初的头扳过来对着他自己,咬牙切齿地问:“告诉我是谁?”
若初瞄了一眼卢梭的眼神,感觉里面似乎要喷出火焰来,自己想挣脱他的钳制,却无能为力,于是干脆也不再挣扎,平静地说:“你应该知道的。”
卢梭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松,最后无力地垂了下来,“是晓川叔是不是?”若初没有回答。
“告诉我是不是?”卢梭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吼道。
“是。”若初斩钉截铁地回了他一个字。
卢梭的表情先是绝望,然后竟然轻笑了两声,“你太傻了,人家爱你吗?要是爱你会离开吗?”
“不管他爱不爱我,只要我爱他就足够了,这和他无关,更和你无关。”若初被戳到了痛处,于是也尖锐了起来。
卢梭的目光逐渐深邃,眼眶也开始发红,于是在他失态之前,他转身要离开若初的房间,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你记住,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爱你,也和你无关。”
说完毅然决然地开门走了出去。
如果我从来没有品尝过温暖的感觉,也许我不会这样寒冷;如果我从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美,我也许就不会这样地痛苦。如果我没有遇到善良的佩格,如果我从来不曾离开过我的房间,我就不会知道我原来是这样的孤独。——《剪刀手爱德华》
晓川最近有点恐慌,因为他发觉他开始老了,不然的话为什么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过去的事,工作中还及其容易走神,想要集中精神很困难,即使可以,时间也不会很长,于是他开始恢复晨练,可是这又总会让他想起以前和若初早起一起晨练的事,所以改为傍晚去健身房。
以前他从来不会介意自己的年龄,只是偶尔有腰痛或者陈年旧症发作的时候,他才会意识到岁月不饶人,不过好了之后就再也不去管,也不知道保养,晓晴就说过他多少次,年轻时不注意还好,现在还不注意到老了会全部找上来,晓川总是付之一笑,生活习惯依然照旧,我行我素不拘小节,在他看来,衰老离自己很远,只要他自己不觉得老就好了。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从这次回来之后,他开始怕时间的流逝了,因为每过一天就意味着自己又离老年近了一天,他开始重新关注年轻人时尚的东西,因为他怕心态不再年轻,他开始关注身体的细微变化,他开始刻意远离那些加速衰老的东西,他甚至开始关注起了眼角纹……
因为,不知为何,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年轻过。
刚从国内回来的时候,晓川和若初一样将自己埋首于疯狂的工作和频繁的社交中,什么事都几乎亲力亲为,将所有的睡觉以外的时间全部填满,这样的日子虽然身体上很累,但是内心却是平静的,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当工作和社交都已经无法占据他思想的时候,他开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晓川自己也奇怪,这样的日子对自己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从莫妮卡走后就是这样子,按理说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可是为什么反倒弄成现在这样,是不是因为有回国那一段美好日子的对比,才显出现在的寒冷,应该是如此了,可是会后悔吗?仔细想想,不会,无论如何,他不会后悔他和若初共有过的那样一段日子,哪怕因为它们的闪亮将他的后半生映衬得黯淡无光,他也不会后悔,那是一段只要想起就会不自觉微笑的日子,他生命中最可宝贵的一段时光。
原以为只要远离就会结束这样一段不该发生的小插曲,原以为时间会冲淡一些不想留在记忆中的东西,但是他发现有一些记忆不是被冲淡而是逐渐被加深,因为你总是会将一些记忆不断地复习,甚至不自觉地丰富其内容,那这记忆便恒久地镌刻在你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活,比如他和若初共同在一起生活的那段记忆。
晓川还发现他的一些处事方法、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不知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比如在工作上遇到一些犹豫不决之处时,他会想要是若初会怎么处理,然后按照她的思维方式去决定,发现事情就变得简单;再比如他之前晚餐经常叫外卖或者吃快餐,有空就去酒吧喝酒,而现在则会在闲暇的时候逛逛超市,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会边吃边回想两个人曾经pk厨艺的日子,这样一个人的晚餐也变得不会那么难以下咽。
他从没有刻意去想起或者遗忘她,但她总会在他不经意间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在他的脑海中出现,时而稳重内敛,时而活泼可爱,时而是个会向他撒娇的小孩子,时而又是个可以提出真知灼见的优质工作伙伴。开始晓川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若初的影像会慢慢变淡,可是他失算了,他不但没有慢慢忘记她,她在他脑海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有时候因为想起她的一些点滴晓川都没发现自己在办公室发呆。
他开始期待她每周例行的电话汇报,期待她能在工作的话题之外说点别的,哪怕是取笑他也好,但是她一直是公式化的语气,每次都让他觉得有点生分,而他也不得不配合她同样公式化着,几次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都没问出口,后来,就连这生硬冰冷的工作汇报他都开始期待了,毕竟他可以听听她的声音,只要嗓子正常,就说明没有生病。
直到那一次她因为害怕雷声打来电话,他才知道他原来是多么的在乎她。
那次是他在公司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刻,若初打来了电话,因为中国那时候是夜里,晓川因为心思都在会议上习惯性的想要按掉,无意中瞥到了是若初的电话,心脏马上漏跳了几拍,昨天刚刚汇报过工作,况且现在国内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晓川二话没说就把一屋子的人留在会议室面面相觑,而自己跑到走廊紧张地去接若初的电话。
她不出声,但是可以听到她细微的呼吸,晓川知道她在听,并且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可她就是不说,晓川也只能干着急,这时听筒里隐隐传来雷声,晓川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脑海中瞬间调出若初因为害怕雷声惊恐的样子,这时的晓川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直到这时晓川才明白距离到底意味着什么,以前一直以为距离根本不是问题,但是现在,这该死的距离让他无力,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自己从来舍不得她受一点苦的人忍受折磨,而他竟然什么都不能做。
雷声紧似一声,晓川能感觉到若初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和她拼命压抑着的恐惧,于是他只能不断地给她讲笑话,用尽了浑身解数,直到听筒里再也没有雷声,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就在他也要松一口气的时刻,她突然抽泣了起来,他的心于是再次抽紧,他明白她是为了什么,但是就是这件事,他在心里一万遍地请求她的原谅,他无法做到。
挂了电话,才知道自己几乎将会议室里的人晾了大半天,于是赶紧道歉并宣布散会。
因为她是哭着挂了电话的,晓川知道若初一有什么事就容易生病,于是心里一直不放心,一直有冲动回国去看看她好让自己放心,可是又怕她误会自己,所以就这么一纠结,不仅寝食难安,连口腔溃疡都犯了,做梦还梦到若初因为害怕往自己房间跑的情景。
更巧的是,没过两天,晓川刚刚睡着,也被雷声惊醒,他第一反应是赶快打电话安慰若初,电话拿起来的时候才想起,这里是美国,和若初隔着十万八千里,这里打雷不代表若初会听到,但是却让他下定了一个决心。
第二天一大早,晓川就登上了回国的班机。
晓川一直是远远看着若初的,从她从写字楼出来,去超市买菜,然后勉强提着东西走路回家。
她的一头长发不知何时已经剪短了,再加上人清瘦了一些,显得更干练成熟,一身合体的职业装被她衬得曼妙玲珑,和她牛仔t恤的简单装扮传达出的是不一样的气质,两种他都喜欢。
他目不转睛地尾随着她,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直到她到了楼门口停住,她习惯性地回身望了望,他赶忙躲在柱子后面,看她好似在找人,他还以为她发现了他,还好,晓川不知道这只是若初的固定动作,原因是她有一回梦到下班回到楼门口的时候,爹地在她身后叫住她,于是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都回头望一望,因为她总觉得那个梦没准哪一天就会成真。
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直到楼上房间的灯光亮起又灭下,晓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就是他回中国的目的了,看一眼她,知道她一切都好,他就安心了。
可是再次回到美国后,晓川就觉得生活更加无望和寂寞,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换上了抑郁症,于是特意跑去看心理医生,结果是一切正常,可是就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唯一比较让他兴奋的是晓晴和伯纳德的到来,在他们一起邀请他回国的时候,他确实是雀跃过的,可是他终究没有勇气回来面对她。
一年,只要一年后告诉她,他根本不爱她,他相信她不会食言,会安静地退出,并且她现在也绝对没再提这件事,按理说他是不需要怕的,可是他就是打怵回去,也许他没意识到,他怕的恰恰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心,是他那颗和她同样的心会坚持不住向他臣服,那样的话,一切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如果他当初没有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秦南,他是否就不会成为若初的教父?那也就不会有了后来那么多的纠缠。
如果他没有选择回国发展,而是每年回去一趟给她过一次生日,那样尽管生疏,也总好过这样的牵肠挂肚欲罢不能。
可是,一切都是如果,而这世界上什么都有,偏偏没有如果,正因为经历过那么美好的日子,正因为曾经那样的幸福过,他才慢慢发现也许最后赢的是若初,因为背叛自己的心也需要勇气。
正是因为若初给了他一切,他才发现此刻的自己,正深刻地孤独着……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13_13305/c413170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