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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姬冰心,我不由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人家拼着被冥王击杀的危险冒死挑战,为的便是让我们保住蚩尤石,但现在,蚩尤石还是在我们手中失去了,多少和姬冰心有点无法交待。

    小夏苦笑一声:“真是很抱歉,蚩尤石在昨天晚上被暗影抢了去了。”

    姬冰心先是一愣,随后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惊怒交集的姬冰心未及细想,一手便往小夏衣领抓去。

    “大胆!”

    大长老和二长老同时暴喝一声,小夏身为神女,在村中身份何等尊贵,两位长老又岂能任由一个外人在她们面前对神女无礼。

    菩菁婆婆屈指一弹,一道蓝黑色的电流瞬间射向姬冰心的眉心,电流所过之处,竟传出丝丝炎热;而菩茹长老则从小夏身后抢出,她那未曾受伤的右手撮指成剑型,朝着姬冰心手腕划去,亦是生出凌厉的破空之声。

    被两位长老一道一武合攻,姬冰心却只泛起一丝冷笑,那捉向小夏的手像拍苍蝇般拂向大长老弹来的电流,左手则如闪电般探出,成爪状朝二长老的手腕抓去。

    眼看三人便要在这斗室之内大斗一番,身处交战中心的小夏有些烦恼地闭上眼睛,然后猛然一睁,她的双眼内各浮起一个水字象形文,深藏在体内的女娲神力骤然而起,三道水力分往三人罩去,顿时,柔和的水力把三人罩在其间,淡蓝色的光罩中,大长老的蓝电被消弥于无形,而姬冰心与菩茹长老两人则完全动弹不得。

    “几位,请稍安勿燥。”小夏淡淡说道,随后打了一个响指,光罩散去,姬冰心和二长老才又能活动开手脚。

    二长老朝着姬冰心冷冷哼了一声,默默不语地退了下去,依旧坐下她的那张椅子。

    姬冰心却惊奇地看着小夏:“刚才你是怎么办到的?以你刚才所展现的技巧来看,即使冥王也未必是你的对手,真是奇怪了,这几天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拥有这种技巧的你,为什么会那么轻易被暗影夺去了蚩尤石?”

    小夏让姬冰心先坐下,慑于小夏刚才表现出来的手段,她没有再似方才般卤莽,依言坐了下来,小夏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了隐者村的外忧内患,以及如何解决这一切问题的经过,到最后因为算漏了暗影而给他们抢了蚩尤石,甚至连自己获得女娲神力的事情一一道出,听得姬冰心脸上的表情跟着小夏的叙述不断的变化,当真精彩之极。

    当小夏讲完这一切之后,姬冰心脸上露出不忿的表情。

    “一早和你们说过,把蚩尤石送往上清宫,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又偏不听,现在好了,连最后一块蚩尤石也给人家抢了去,我真不知道又如何向师尊交待。”

    听着姬冰心话中隐有责怪小夏之意,菩菁婆婆两位长老脸色又不自然起来,但看在小夏有面子上,她们没有发作,只是低低哼了一声,小夏朝姬冰心淡淡说道。

    “姬小姐,现在再来说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找到暗影,时而赶在他们召唤蚩尤之前阻止他们,我想以贵宗庞大的人脉,应该可以把暗影的踪迹找出来吧。”

    姬冰心只是对于连续折败在暗影手中有些不忿,却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刚才的那番话也是随口一说,现在听完小夏的话,她倒也干脆,站起来便说道:“没问题,找到暗影之事包在我们上清宫身上,只是我们这一边只有四人,似乎力量稍嫌单薄了一些。”

    小夏笑了笑,便把隐者村的来历背景说了一遍,并告诉姬冰心下午将往天外村一行,如无意外,隐者村将会在今天结束近百年的分裂历史,而拥有完整力量的隐者村,完全可以抽调出人手随自己这一方出行。

    姬冰心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她刚才虽未和两位长老认真地打上一场,但从两人的出手,便可看得出其实力都不在空虚之下,而且她方才一路走来,都看得出这村子里的村民,人人都具有不弱的灵力,有一些次一级的高手相助,要阻止暗影,自是更容易一些了。

    “那么。”姬冰心看向小夏后方两位长老说道:“请给我端上一盆清水,我好以师门秘法联系我的师尊。”

    大长老点了点头,伸手一拍,便进来一名少女,菩菁婆婆按着姬冰心的要求朝少女吩咐一番,片刻之后,一盆清水便被端到了姬冰心身前。

    姬冰心站了起来,朝着水中画出一个符号,盆中清水似是受了某种力量的引领,开始不规则的翻滚起来,最后如同喷泉般喷起一股清流,清澈的水花在空中凝而不散,最后形成一面平整的水镜。

    数秒之后,水境中渐渐出现了景物,我们都好奇地走到姬冰心身后,看着这一面水镜。

    水镜之中浮现出一付落日沙滩的景色,高高的椰子树在夕阳的照耀下只剩下一道道黑色的剪影,黄金色的沙子层层铺叠,一直延伸到了海边。

    包括姬冰心在内,所有的人都呆住了,昆仑上清宫不是在长年积雪的绝峰之上吗,为何如今却出现一付沙滩的景色?

    众人心存疑惑之时,画面又是一转,这一下更是差点没让所有人都看傻了。

    几个金发女郎正在沙滩上跳着草裙舞,而一个赤着上身,穿着一条充满夏威夷风味的花裤子的老头正背着我们和金发女郎一起跳着舞。

    姬冰心苍白的脸上顿时腾起一朵红云,随后见她扯开喉咙朝着水镜中的老头大声叫道。

    “师父,你究竟在干什么?”

    顿时,上清宫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荡然无存。

    那水镜中的老头听得姬冰心一喊,双肩微微一抖,然后他回过身来,努力摆出一张严肃的脸说道:“原来是我的乖徒弟小冰啊,找师父什么事啊,为师正在…正在专心地修炼呢。”

    姬冰心一双纤手握成拳状,且微微地发着颤:“你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在修炼吗,师父,上清宫的面子都给你一人丢光了,要是知道你这样,祖师爷爷会在棺材里跳出来大哭一场的。”

    “咳!”被徒弟教训的师父眼睛眨到没眨一下:“小冰啊,师父不是总告诉你,要学会适当的放松与享受人生,师父现在这样子,其实也可以算是修行的一种,只是你的境界还没到,无法体会罢了。”

    姬冰心忍住继续教训自己师父的冲动:“懒得跟你说,我只想告诉你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子,最后一块蚩尤石也让暗影拿走了!”

    “哦。”

    姬冰心的师尊终于露出了正色,双眼精芒电闪,看得我们心头一凛,即使通过水镜之术,但这老头那眼中无形的威压却传递了过来,这样的实力,才无愧于一宗之主的名号。

    “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我听。”

    姬冰心不情不愿地应了声,便把这几天的事情给水镜中自己的师父说了一遍,上清宫主听罢,便对我们说道:“你们去日本吧,我随后会调遣宫中高手前往,务必要抢在暗影召唤蚩尤之前阻止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还没问为何肯定暗影前往日本,小夏却替上清宫主说出了答案。

    “日本?是因为君夜月其妻的遗体尚在日本的缘故吧,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君夜月那么想复活自己的妻子,他自然想在蚩尤复苏后第一时间复活自己的妻子,那还有什么地方比日本更适合用来召唤蚩尤呢。”

    水境中的老头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小女娃真聪明,一点就破,那你们尽快前往吧,我的乖徒弟,记得一切听你空虚师兄的吩咐,不会卤莽行事啊。”

    “是啦。”姬冰心不情愿的说道,随手一拂,水境哗啦一声散落入了盆中。

    小夏沉声说道:“既然暗影的目的地已经明了,那么,把天外村的事情处理好后,我们便启程前往日本吧!”

    当天下午,让天外村回归的事情异常的顺利,小夏只是在天外村的村口,解放发女娲神力后,轻轻伸手虚空一按,便把天外村的防御工事推倒了大半,看着银甲蓝袍的小夏,天外村的村民大呼神女,并尽皆伏下。

    于是,两村在当天晚上便于隐者村内举行了一次大型的宴会,并由小夏宣布两村分裂的情况将在今晚划上了一个句号。

    其实天外村的村民一早已经察觉到异常,先是自己的村长颇颇独自出村,最后更是无故离去,对于这个疑问,当大长老把那霸及其妹两人所做之事说出,天外村的村民无不感到愤慨,当年他们会离开,无非是因为神女不在,他们感到隐者村没有存在的必要,方随那霸之父从隐者村中分裂开来。

    如今神女回归,那霸不但把这个消息压下,还意图击杀神女,村民如何不怒,当那霸的亲信,信使苗隼被大长老带出来时,天外村村民的口水差点没把他给淹没了,最后还是小夏站了出来,让没让这个苗隼被愤怒的村民撕裂。

    控制住天外村后,小夏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说出第二天将启程去往日本,以阻止蚩尤复活一事,无论隐者村还是天外村的村民皆表示要随同神女前往,作为神女护卫的后代,他们有保护神女的责任。

    村民们的表现完全符号小夏所愿,当然,她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了去,最后,在大长老和二长老亲自挑选下,选出了七个男性村民和五个女性村民成为小夏的护卫一同前往日本,大长老要留守隐者村,两村刚合并,还有许多的事情等待她处理,而二长老则坚持随小夏前往,小夏见二长老伤重未愈,便极力的反对,但菩茹长老出奇地坚持,最后,小夏只有答应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众人对二长老的坚持,在心中均感到隐隐的不妥。

    当第二天的朝阳升起之时,连同小夏在内一行十六人在庙堂里拜祭完女娲大神后,便启程出村,他们会在山下换过一些服饰,要不然二长老和村民们的服装实在过于有些引人注目了,而且还要靠姬冰心师门的庞大人脉网络为二长老他们弄到护照,要不然,小夏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把他们带到日本去。

    上清宫的实力果然雄厚,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便为二长老在内的十三名隐者村的村民弄到了护照,还为小夏一行预订了明天一早前往日本东京的机票,既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当天晚上,小夏便带着隐者村的村民们逛了一晚上的夜市,她绘声绘色地把城市的诸般好处介绍他们听,尽力为自己将来带着隐者村的村民们融入都市生活而早作准备。

    而我和姬冰心几人则留在酒店里,为即将到来的恶战养精蓄锐。

    东京,日本的首都,全称东京都,是日本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及海陆空交通的枢纽,亦是现代化国际都市和世界著名旅游城市之一。

    东京有许多名胜古迹和著名国际活动场所,东京银行最集中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丸之内;而剧场和游乐场则集中在游乐町,如果你要购物消费的话,那就非银座商业区莫属了,这三个地区是繁华东京的缩影,当然,除了它们,像新宿、涉谷、池袋等地亦是繁华的商业区。

    这个充斥着奢华气息的城市,在那璀璨光华的背后,亦存在着连光也无法穿越的黑暗与罪恶,但在日间,东京总是表现出朝气蓬勃的样子,这一点是无容置疑的。

    矗立于东京都港区芝公园西侧的东京铁塔,如同以往一般在朝阳升起之时又迎来它新的一天。

    东京铁塔号称日本第一塔,被视为东京市区的象征性建筑,其红白相间的身躯在阳光下显得十分醒目,而一到夜间,更是灯火通明,一派辉煌的景象。东京塔设有展望台,从展望台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整个东京市区,甚至西方的富士山和横滨地区,塔下的铁塔大楼亦有不同的设施可供浏览,因此,一到假日期间,东京塔便热闹非凡,无论是本国国民还是外国的游客,皆会到这东京象征性的建筑来游玩一番。

    但今天的东京塔,却迎来不一样的一天。

    时间是早上十点钟,东京塔已经热闹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人在东京塔巨大的身躯中进出,在十点半左右的时间,一辆辆黑色的轿车朝着铁塔开来,在第一辆车子的开道下,第二辆车子上正点缀着诸多彩花,那分明是一辆婚车。

    车列在东京塔附近停下,车上的乘客全部下车后,轿车很快地开走,这附近可是不允许长时间停车的,一对分明是新人的青年男女大声招呼着他们的朋友亲人一起朝铁塔走去,他们要在铁塔前面拍照留影,以纪念他们神圣的爱情。

    但如果他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这对新人决对不会愿意呆在一个即将沦为地狱的地方,可供纪念之用的地方有很多,他们实在犯不着让自己的一场婚礼变成了丧礼。

    只可惜,世上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命运的长河是没有人能够看得透的。

    在东京塔的上空,那肉眼所看不到的高空之上,一阵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出现之后,万里无云的碧蓝长空之上,悄悄裂开一道黑色的细缝,细缝缓缓向两旁裂开,露出一众人影。

    早上的阳光让操偶师微微眯上了眼睛,他半眯着眼朝下文打量,整个东京尽收眼底,操偶师发出几声“咯咯”的笑声,说道:“东京…全日本最繁华的城市,果然有资格成为魔神上场的舞台呢,你说是吧,首领。”

    操偶师的身后走上来一道人影,在阳光下,君夜月皱了皱眉头朝下方看去:“别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东京是全日本人口最密集的地方,蚩尤一旦复苏,大概需要大量的血食,还有哪里比这里,拥有更多的‘粮食’呢?”

    说到此处,冥王露出了冷笑,看着底下那些即将成为魔神粮食的人们。

    “君兄弟,我不明白,为何我们要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来召唤魔王,要召唤的话,其实你集齐蚩尤石的时候不就可以召唤了,而且还能顺便以隐者村的那些家伙为血食,我想神女的血肉,更合魔王的胃口吧。”

    君夜月的身边走出来一道人影,赫然便是铁塔般的那霸,他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小夏手中的净水戟,对于冥王不在隐者村附近召唤魔王一事大感遗憾。

    “大哥。”菩芯拉了拉自己兄长的手臂说道:“君兄弟惦记着自己的妻子,自然想在第一时间复活她,你没见我们一到这个国家,君兄弟便取出自己妻子的遗体么,而至于为何选择在此处,我感觉这城市充斥着庞大的戾气,好像是由这城市的居民心中的负面情绪而生,又受到这个城市的地理位置所影响而无法挥发,所以,君兄弟才会选择在这里召唤魔王吧,毕竟除了血食外,庞大的戾气更是魔王之所需吧。”

    对于菩芯的话,君夜月笑而不答,对于菩芯这个女人,冥王多留了几分心思,她不仅心思比之其兄要慎密了不少,而且武技亦不弱,更是懂得讨价还价,冥王本来不愿意让他们兄妹二人跟来,但菩芯却以蚩尤碑为由,在情理两方面下手,半软半硬地要冥王答应下来。

    菩芯猜得没有错,但却没有完全猜中冥王的心思。君夜月看中东京作为召唤魔王的舞台,固然由于此地长年积累的戾气,东京作为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在其繁华的背后亦充斥着常人难以想像的罪恶,而由这些罪恶所诱发的戾气,经过长时间的积累之后,便形成了一股庞大的负能量,这负能量是刚复苏的魔王所需要的东西,但更重要的是,这里是日本,而不是在中国本土,冥王只是想复活自己的妻子,却没有要把世界弄得腥风血雨的意思,所以冥王尽量选择不在中国本土上复活魔王,至于日本,它国人的生死可没有放在君夜月的身上。

    冥王可以为了复活妻子而不惜与中原正道为战,而又不愿因为魔王复苏而让自己的国家生灵涂炭,这个充满了矛盾的男人,走到了空间裂隙的边缘,缓缓说道:“开始吧,让我们,复活蚩尤吧!”

    当冥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京塔下的那对青年夫妇正摆出各种姿势,以让摄影师拍出一张张充满了幸福的相片,却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许多人在叫喊,青年夫妇停了下来,只见许多人都抬头看向天空,指着铁塔上空正叫喊着。

    夫妇两人亦抬起了头,只见在东京铁塔的高空之上,一个黑色的旋涡缓缓的旋转着,那里面,搅拌着绝对的黑暗。

    同一时间,大地突然震动了起来,作为地震多发国的日本,人们对于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在绝多数人尖叫着“地震”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留意到,这次的震动,只集中在东京塔附近。

    魔王的脚步,接近了。

    我们一行十七人在东京国际机场下了飞机,我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看着二长老和其它村民打扮成观光旅团的样子暗暗好笑,二长老菩茹从一开始穿上一身的运动服便皱起了眉头,其它隐者村的村民也和菩茹长老作差不多的打扮,而这一系列运动造型,却是小夏陪他们逛了一晚上夜市的结果。

    七位男性村民身后都背着羽毛球拍或者高尔夫球杆的运动器材袋套,但其实,里面放的皆是他们惯用的兵刃,只是这些兵刃上都被小夏贴着一张符录,通过这些符录,在登机的安检时,这些禁带物品才没有被查了出来。

    或许二长老他们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做了一次“恐怖分子”。

    “这里的气息,好混乱啊。”

    抬头望向天空,男性村民中,一位身材高大,满脸胳腮胡的大汉说道。

    在隐者村中,分别有菩、龙、苗、素四支姓氏,其中菩姓和龙姓为两大支,在百年前的分裂事件中,在男性村民中占据了最大多数的龙苗二姓随着那霸之父离开了村子,而在前几天晚上,这两支姓氏的族人方自回归。

    现在说话的这汉子,名为龙空,是龙姓一支中的第一高手,其武力只在那霸之下,龙姓秘传的真武九式威力不凡,为了挑选合适的护卫人选,施展道术的人选由大长老亲自把关,而武技方面,则由我负责挑选。

    那天晚上,这龙空便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要护卫小夏的人,我和他切磋了一阵,当他使出真武九式时,到第三式便逼得我不得不进入念锁解放的状态,由此可见其武技之强横。

    因此,这七个男性村民中,便由龙空担任护卫小队的队长,而被大长老挑选出来的道术高手中,赫然便有之前服侍小夏的少女素晴在里面,这个年方双十的少女,却表现出与她年龄不符的强劲实力,因此也被大长老赋予带领其它四名少女的责任。

    听龙空这么一说,长年与道术接触,天生便对各类气息异常敏感的素晴亦皱了皱眉头,附合着龙空说道:“龙大哥说得没错,这城市的气息当真讨厌得紧呢,像是随时会有什么妖魔鬼怪扑出来一般。”

    素晴年纪小,又长年呆在隐者村中,因此性格还是一付天真浪漫的样子,龙空见她说话神情俏皮可爱,当下哈哈一笑:“小晴放心,要是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出来,我和几位兄弟当会保护着神女和你们的。”

    走在龙空身后的几位村民亦高声附合着他的话,引得下机的其它乘客频频向我们这一行行注目礼。

    我抬头望天,亦轻叹一声。

    以前只是普通人一个的时候,曾有一次因公出差来过东京一趟,那时候只觉得这城市人口密集了一点,空气混浊了一些,倒还没觉察出些什么来,现在灵力注入双眼,便可看到东京上空缓缓流淌着一大片灰色的云涡,这层云涡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凡是有一定修为的人,都看得到,东京的上空笼罩着一层长年不去的瘴气云。

    那是由这座城市中的罪与恶长年积累下所产生的戾气,本来,天地正气循环不息,即使是由人心产生的戾气,也会为天地正气的流动引导下缓缓消散于天地间,但不知为何,东京上空的这一层瘴气云却停驻不去,而且从其厚度看来,也不是一两天内所积攒起来的,似乎其存在已经拥有一定的岁月了。

    “别看了,还是快些找到暗影,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后赶快离开好了。”小夏在我身旁拉了拉我的袖口说道:“东京这座城市当真讨厌得紧,也不知道是岛国的人是怎么弄的,把好端端的一个城市搞得乌烟瘴气,这瘴气云形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由于工作的关系也来过东京几次,每一次来,便觉得头顶上的瘴气云浓了几分,好像下一秒天就快要塌下来一样,走啦走啦,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小夏使劲拖着我走的表情,我不由觉得好笑,却在此时,心脏猛的一缩,头脑中轰的一声,像是有人在我的脑海里使足了力气擂了一鼓似的,双耳嗡嗡直响,良久才平复了下来。

    我看向其它人,除了小夏的脸色还正常一些之外,包括姬冰心在内的其它人都脸色苍白,体质较差些的,像素晴那几个少女已经两腿发软,要不是龙空几人扶着,怕不摔在了地面。

    反倒我们身边的其它游客没什么异常,也就是说,刚才的那股莫名的波动,只对我们这些有修为的人产生了反应。

    “刚才那是什么,我突然感到好害怕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会被猛兽吐掉了一般。”少女素晴惊魂未定地说道,有高大的龙空扶着,她感到安全了一些,身体也慢慢的恢复了力气。

    “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且还是相当不好的事情。”空虚白着脸说道:“在刚才的那股波动里,我感觉到庞大的凶与恶之意,这股绝凶之意突然间爆发,才会让我们差点陷入入魔的状态。”

    我点点头,确实受那莫名波动一激,体内的灵力血气顿时乱成了一团,要不是那波动来得快去得快,怕是除了少数几人外,其它人都会陷入走火入魔的危险。

    那究竟是什么,单是一股波动便如此厉害,那本体又会强横到什么程度。

    莫非是……

    “蚩尤?”

    我和小夏同时惊呼出声,也只有那绝代魔神,才有可能出现如此强劲的波动。

    “不可能。”

    否定我们的却是姬冰心,这上清宫的出色弟子已经恢复如常,她解释说道:“师尊曾经说过,蚩尤是旷古烁金的绝世魔神,即使君夜月集齐了蚩尤石,但如果没有达成一定的条件,蚩尤是不可能复苏的,不过。”

    她略一停顿,随后苦笑说道:“不过蚩尤虽未复苏,但很明显的,君夜月已经开始行动了。”

    “难道他打算在东京市里召唤魔神蚩尤不成?”我说道,如果蚩尤真在东京市内登场,那这个城市算是毁定了,但不知为何,我心里涌起一丝庆幸的心情,至于庆幸的内容自是不言而喻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小夏看向天空的瘴气云说:“姬小姐所谓的条件,应该是指上方的瘴气云吧,这个便是君夜月选择在东京召唤蚩尤的原因吧。”

    “此为其一。”姬冰心说道:“第二个原因是,东京的人口够多,而魔王复苏时,还需要大量的血食!”

    姬冰心一说完,我们脚下便传来了大地的震动,一时间,机场内尖叫四起,多数人以为东京发生了地震,他们一边大叫着,一边在原地蹲了下来。

    我们虽被摇得身体乱晃,却不至于摔倒,这场“地震”来得突兀,便去的同样突然,前一秒还在震动,下一秒却已经完全静止了,我们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场震动同样的不寻常。

    趴在地上的人们感觉到地震已经停止,便试着站起了身来,接着,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天空哇哇乱叫起来,跟着,更多的人望向了天空,这其中,自是包括了我们一行。

    从停机场内的天空望上去,在远处的天空上出现一个黑色的旋涡,那旋涡中,一丝黑色的气流缓缓自其中流淌而下,似是要垂往地面,看着那从旋涡中流淌而下的黑流,我们心中皆浮起不祥的预感。

    “快走,机场外已经安排好车辆负责接送我们!”姬冰心喊道:“我们必须尽快赶去那里,君夜月已经开始着手召唤魔神,再不阻止他就来不及了!”

    姬冰心的话让我们悚然一惊,我们马上朝着机场外跑去,希望赶得及在冥王得逞之前阻止他。

    那在远处我们看起来只是相当细微的黑色气流,在这近处看时,却像一道巨大的黑色河流流往地面,地上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那黑河中流露的气息让他们在本能上觉得害怕。

    于是许多人尖叫着逃离东京塔,但是,东京塔附近的人群实在太密集了,这换在平时,人群还可以通过缓慢的流动来疏散,可当人群着急了起来,不但一点也疏散不开,反而制造了更多的意外。

    混乱,在东京塔下渐渐地蔓延着。

    便在渐渐扩散的混乱中,天上的黑河分成了五道细流,向某种生物的触角一般,五道细流扎入了东京塔地面上,被黑流扎入的地方,漆黑的颜色像墨水一般的浸染开来,以东京塔为中心,一片黑色呈圆形地不断扩散,黑潮悄无声息地淌过人们的脚下。

    君夜月在空间裂隙里冷冷看着下方的黑潮在不断的扩大,当那片黑土扩大到一定范围后,冥王探手入怀,把五颗  蚩尤石拿了出来,然后伸出手掌到空间裂隙的外头。

    “土壤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剩下播下种子,再等候那结果的时刻。”

    他喃喃自语,并松开了手掌,五颗闪烁着不同颜色的蚩尤石便这么从高空堕下。

    五颗不同颜色的蚩尤石从高空堕下,似乎有某种力量在牵引着它们一般,细小的石头并没有为高空的气流所吹散,反而循着某种规设好的路线,不断地下降。

    在下降的过程中,蚩尤石的颜色也在不断地变化中,超是接近地面,奇石身上的颜色便越加的暗淡,到了一半高度的时候,蚩尤石竟变得灰白起来,然后仿佛受到了地面黑潮的影响,这五块石头渐渐注入了同一种颜色。

    黑色!

    一圈圈细小的黑纹在蚩尤石中生成,黑纹渐渐扩散着,到最后充斥着整一颗石头,被漆黑所包裹的蚩尤石散发着阵阵邪恶的气息,似乎封印在其中的灵魂睁开了眼睛,开始窥探石头外面的世界。

    最后,完全变成漆黑的蚩尤石掉进方才五道黑流扎进东京塔地面上的地方,位置不差一分一毫,当石头进入地面后,整个东京再次掠起让人心悸的波动,似乎,某个巨大的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

    我拼命抓住车窗上的把手,那紧握的手掌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般的苍白,只有如此的使尽力道,才能稍微减轻源自灵魂深处的那种悸动。

    在刚才感觉到第二次波动的时候,我心中的悸动非但没有因为经历过一次而有所减弱,反而感觉更加强烈了,而且,相较于灵力和气血的燥动,更让我担心的是,曾经在灵魂深处相遇过的另一个我,那个拥有着黄金双眸的灵魂,似乎有苏醒的迹象,这让我心头大骇,直觉告诉我,如果另一个我苏醒过来,现在的我绝对会被抹杀掉。

    以前修为比较马虎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出那个我的厉害,随着修为日深,我才知道和灵魂深处的那个人,相差得有多远,特别是最近摸索到轩辕锁的一些运用之后,我隐隐觉得,那个我也是开启了轩辕锁的人,而且开启的程度应该较我为深,是开启了力锁,还是最后一道本命锁呢,这我就察觉不出来了,只知道他一旦苏醒,便是我消失的时候。

    现在我们正坐在一辆吉普车内,姬冰心通过师门的人脉,找来两辆吉普车让我们代步,现在正飞快地朝着黑色云涡出现的地方飞驰而去。

    当刚才那股波动出现的时候,车内的人,除了司机是普通人之外,其它的人都感到这样那样的不适,但我的样子看起来严重了一些,让坐在我旁边的小夏连忙拿着一张湿纸币为我擦起了满头虚汗。

    “你没事吧。”小夏看着我嘴唇发白的样子,心疼的问道,她伸出一手搭在我的脉门之上,渡过来的一丝纯正的水力让我激荡的灵力和气血渐渐地平息下来。

    我摇了摇头,没把心中感到恐惧的事情说给她听,只淡淡说了一句“没事”。

    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何刚才的波动会刺激到我灵魂深处的另一个灵魂,难道他和蚩尤之间还有着什么联系不成?

    在刚才的悸动中,我感到那深处的灵魂似乎有冲破禁锢的可能,只是那波动只是一掠而过,当那充满了黑暗味道的波动掠过之后,灵魂深处的悸动也停止了,否则,大概我已经不存在了吧。

    小夏心里知道我没有说实话,但她也不准备逼我说出来,她平时虽然任性,但也知道必须给他人留下一点空间,特别是自己亲近的人。

    而现在,也没有时间让她费心关注这件事,因为在车窗外边,我们看到的是一付混乱不堪的情景。

    现在我们已经十分接近黑色云涡的所在了,那在机场方向看到只有一个指甲那么大的云涡,离得近看,才知道如此的巨大,那足有小半个蓝球场大小的黑色云旋中,流淌出如瀑布一般的黑色河流,黑河到了一半的高度又分为了五道细流,把当中的一座铁塔罩了起来,远远看去,那红白相间的东京塔像是被困在一座黑色的囚牢当中。

    不断有慌张的人群从我们边连跑过,到了这里,基本上车子是走不了了,也不知道人们在那边看到什么恐怖,我们从车里下来,但望向东京塔的方向,却为高耸的幢幢大楼挡住了视线,只感觉到迎面吹来的风中,透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徒步先进!”我大喝着,手往东京塔的方向一指,便带着小夏逆流而上。

    姬冰心和空虚互换了一个眼色,也跟在了我们的身后,走在最后的则是隐者村的人马,我们就这样在混乱的人群里,朝着东京塔前进。

    如果我们现在拉住一个人问明情况的话,或许我们就不会那么急于前往东京塔,只是我们现在急于阻止冥王召唤魔神  蚩尤,又哪有心思停下来一问,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我们朝着黑暗和死亡的方向扑了过去。

    东京塔下,一派地狱般的景象。

    或许从远处看,并不能看出什么东西来,但现在,东京塔下却呈现着有如恐怖作家笔下的场景一般,完全由黑与红、血与肉构成的恐怖场景。

    在地面为黑潮所浸染的时候,人们尚没察觉到有多少异常,只是空中不断流泄的黑流让人们感到本能的不安,而本能又促使着他们逃离此地,然而密集的人群却让交通堵死了起来,即使察觉到异常的警察到达现场,一时间也无法疏散慌乱的人群。

    而当五颗蚩尤石投入地面的时候,异变开始了。

    蚩尤石如同种子一般投入了黑色的土壤中,还过不了一分钟,这种子便开始发芽了。

    黑色的,粗大的肉芽破土而出,五根黑色的大肉芽在半空摇晃着身体,它溅落黑黄色的汁液,无论人还是物被这汁液一沾,体表便为迅速腐蚀,这五根黑色肉芽一阵乱晃后,东京塔下便传出了一连串的尖叫声,带着绝望和恐怖的呼叫中,大片大片的人倒了下去,他们的骨肉已经融化,然后变成黑色土壤的丰富肥料。

    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它们的表体上甚至开始浮现一些模糊的脸孔,像是无数的冤魂被吸收了进去一般,不断增长的肉芽开始缠上东京塔,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上蔓延着。

    看到这个无比诡异的画面,不少人的精神已经崩溃,而更多的人则哭叫着要逃离此地,就连负责疏散着人群的警察,也出现了临阵脱逃的人。

    秩序,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然而恶梦还没打算离东京市民而去,继黑色的大肉芽之后,那黑色的地表上陆续长出新的产物,如一支支尖利的长矛一般,血红色的枝状植物不断从地表刺出,奔走不及的人群里,不断有人被这些高达五米的长矛状植物挑了起来,被矛状植物刺中的人不断的挣扎哭叫,但扎在他们身体内的植物却张开了无数个小嘴巴,把人体内鲜热的血液咕噜咕噜的吸了个干净,于是挣扎的人用不了两分钟,便变成了一具具干尸挂在其上,当血液被吸尽之后,干尸脱落地面,而矛状物体的顶端却裂了开来,裂开来的外皮如叶子般倒卷,一朵朵黑红色的诡异妖花便这么盛开在东京塔下。

    不过十来分钟,已经有数百上千的妖花绽放,而每一朵妖花的绽放,便代表着一条,甚至更多条人命的丧失,吸食了精血和灵魂的妖花,缓缓自花心的黑蕾处,吐放出带着淡淡血腥味的烟气物质。

    这些烟气物质似乎带着迷幻的药效,人一吸进这些烟气之后,会呈现出恍惚的状态,而这些变得如同梦游一般的人们,在新的矛状植物刺出地表后,便为成为妖花绽放的代价。

    更多的妖花出现,更多的人便会丧命,而越多的人丧命,则妖花的数量亦在激增,在如此恶性循环之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脚下的黑地,正不断地扩张着领土。

    “呕!”

    空间裂隙之内,幽若以手掩嘴,难过的别过脸去,她并非没有面对死亡,但看着大批大批的人如同蝼蛄般的死去,而代价仅仅只是成为某个存在苏醒的代价,这样的情景让她不由两腿发软,脸色好不难看。

    冥王轻轻一叹,走到幽若身前,为她挡下犹如地狱般的景象,对于幽若这个养女,君夜月一直感到有所亏欠,他非但不能给幽若一个正常人的童年,反而从幽若懂事开始,便逼着她学习杀人的技巧。

    君夜月暗自在心中决定,当复活爱妻之后,他便带着妻子和养女远走他方,尽量给他这两个生命中重要的女人一个安定的生活。

    但是……

    看着下方的场景,君夜月皱起了眉头,即使是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的他,也没有想像过,魔神苏醒的前兆竟是如此的惨烈,那下文的黑圆区域每扩张一些,便代表着千百条性命的消失,他们的鲜血与血肉将成为黑地的肥料,而他们的灵魂则成为魔神复苏的能量。

    看着这地狱一般的场景,君夜月忍不住问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为了一条生命,而牺牲千万条无辜的生命,这样的做法,已经足够让自己冠上恶魔的头衔了吧。

    君夜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但事已至此,多想亦无益,唯有把事情继续做下去。

    便在此时,他若有所感地望向东京塔的西侧,那黑地边缘处的方向,即使相隔极远,但冥王依然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是赵小夏的眼睛。

    “我们的客人,来了……”君夜月淡淡说道。

    说这句话的是赵大小姐,至于其它人,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现在我们正在离东京塔尚有数百米处距离的街道上,但我们的脚下,却由黑色大地划分出明显的边界线,在我们的前方,竖立着数不清的矛状植物,这些植物上正挂着尚存一丝的人,但这些人,在数秒钟之后,便成为了一具干尸,干尸跌落地面的时候,一朵朵妖花也随着绽放,而在通往东京塔的街道上,布满了数以千计的暗红妖花。

    黑色的领域,正缓慢而坚定的扩张着,像是由千百万只黑色的虫子不断蠕动着身体一般,那带着邪气的黑地,正一点一点地朝我们脚下蔓延着它的领地。

    此时,繁荣的街道呈现出一付末日般的场景,被黑色土壤侵袭的地方,不但地表上长满了暗红妖花,连一些摩天大楼上亦缠满了黑色的、巨大的植物根茎,这些不知名的根茎像是要榨干黑色领域内的每一滴能量一般,它们伸出相对较细的触角,穿进了大楼内,然后大楼内尚工作的所有电器都停顿了下来,而电能则源源不断地被吸收,然后流过巨大根茎的表体,汇聚到东京塔的底部,从而让蔓延着东京塔身而上的五根肉芽生长得更快了。

    我们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普通人存在,能逃的都逃了,逃不了的则成为妖花下的一具具尸体,暂时来说,此地充满了异常的静谥气氛,仿佛此刻我们正身处深山老林之中,而不是在日本那最繁华的城市里面。

    从见到这地狱般的场景开始,包括素晴在内的五名少女便干呕不止,就连龙空这等粗豪的大汉亦看得皱起了眉头,我的脸色也不好过,空虚则闭上眼睛嘴里念起了往生经文,只有小夏和姬冰心这两个女人只皱了皱眉头,却开始对黑色的土壤研究了起来。

    也不知道该说胆子大呢,还是该说她们神经大条,总之这两个女人只是朝黑色领域中看了一眼,便大步而进,小夏蹲在地上,用手拔起街道被腐化后的黑土闻了闻,而姬冰心则干脆走到一侏妖花下方打量了起来。

    我们连忙跟在两个女人后头走近这片黑色的区域里,负责保护神女的龙空等人亦是急忙来到小夏身前,生怕这些妖异的土壤会伤害到他们的神女。

    “带着血腥味。”小夏放下手中的黑土说道:“大概是这些妖物吸收了人的精血后,成为了这片土地肥料的缘故吧,而且……”

    她略一停顿,左手伸出一根指头,指头上凝聚起一丝灵力,突然,灵力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掠起一道幽光就投入了下方的黑土中去。

    小夏站了起来继续说道:“你们也看到了,这片土壤还具有吸灵的作用,不,应该说,这片土壤会吸光在它上面的所有能量,就像那边的妖茎一样。”

    指向几幢大楼上不断吸取着楼内电能的妖茎,小夏说道:“所以,等下若是和冥王一方开战,各位要小心运用自己的力量,最好尽量减小灵力外放式的攻击,而把灵力凝而不散,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减少被这片黑土吸取灵力的分量。”

    “至于道术。”小夏看向素晴在内的五名少女:“你们切记不要胡乱攻击,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即使以灵力变化为五行之力,依旧会有被吸取的可能,也就是说你们的攻力,最多只能发挥一半的威力,还不如把这些道力节省下来,一旦我们的人员受伤或中毒什么的,你们便使用恢复性的道术好了。”

    素晴等几名少女连连点头,那一边,姬冰心轻叹一声说:“真是歹毒啊。”

    我们不明就里的望向她,只见她幻出仙剑冰泉朝着身前妖花的根茎一划而过,妖花“吱”一声拦腰而断,而从那断开的根茎出不断流出了暗红的血液,更有一缕白色的烟气飞了起来,渐渐飘散在上空。

    “那是魂魄?不对,灵体并不完整啊。”我讶然说道,那缕白烟是新死者的魂魄,但这魂魄却是不完整的,因此没有显现出灵体的形貌。

    姬冰心点头说道:“你没有看错,那确是新死者的魂魄,这些妖花除了吸人血肉之外,还会吸取死者的魂魄,然后将之转化为某种能量,看来魔神所需要的食粮,非常庞大啊。”

    突然,小夏扬起了头,望向了前方的高空,片刻之后,她淡淡说道:“我们走吧,没时间理会这些妖物了,冥王他们正在塔那边等着我们呢。”

    “你看到他了?”二长老菩茹紧张地问道:“菩芯有没有和他在一起?”

    “他们正在东京塔上空的空间裂隙里,虽然不只冥王一个人,但具体还有哪些人,只能去到才知道了。”小夏说完,当先便往东京塔的方向走去。

    菩茹长老默然不语,只是捏紧了拳头,紧紧跟在小夏身后。

    看着一行人渐渐深入到黑域之中,冥王却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但他耐得住性子,那霸却耐不住了,特别是他在看到神女出现的时候,那对净水戟欲得之而后快的心情裸的表现了出来。

    指着下方,那霸说道:“君兄弟,我们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进来?”

    冥王冷冷看了他一眼,君夜月哪会不清楚那霸的心思。

    真是蠢货,难道他看不出来,赵小夏已经今非昔比了吗,连我也看不穿现在的她已经达到哪一种境界,这就说明了赵小夏已经和净水戟相融无间,这样的对手,别说一个那霸,即使是十个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要不是看在他还有棋子的作用,或者让他去试探赵小夏,然后死在下面的一地妖花里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只可惜,他的妹妹一定会阻止的。

    脑海里心念电转,冥王有意无意地看了菩芯一眼,菩芯也是聪明人,知道冥王不急于出手一定留有后头,或者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清楚的布置,比起冥王来,自己的兄长除了一身武力外,简直一无是处,赵小夏取得净水戟的事情她已经亲口告诉自己的兄长,但自己这个兄长非但没有断去夺取神器的心思,反而那欲望越来越强烈了,难道他不明白,神器在赵小夏手里多一天,她便会强一些,现在的赵小夏,或许已经不是自己或兄长能够对抗得了的。

    但那霸始终是菩茹的兄长,她可不想因为兄长的卤莽而妄送了他的性命,刚才冥王眼中异芒连闪,让菩茹看得心跳不已,担心君夜月来个顺水推舟,把那霸推出去送死,于是她连忙拉住那霸说道。

    “大哥,你别心急,冥王自有他的布置。”

    那霸疑惑地看了冥王一眼:“是这样吗?”

    君夜月一声冷笑:“如果你怀疑我的能力,大可自己下去和赵小夏一行会会。”

    那霸想再说什么,却被菩芯拖了下去。

    不错啊,有个聪明的妹妹,总算救回你这莽汉一命。

    心中如是想道,冥王才指着下面一地妖花说道:“你们认为那些植物有什么用?为魔神提供血食、魂魄以作能量之用,不错,那是它们的一个功能,但它们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护卫!”

    “护卫?”

    冥王身后的人皆露出疑惑之色,莫非这些妖花还会暴起咬人不成?

    “当邪魂茎在东京塔底结成魔胎的时候,为了防止魔王的复苏被打断,这些妖花便会以死者的血肉和残魂制造出守护魔王的护卫来,这就像昆虫的某种习性一般,一个王,会有千万名士兵守护一样,所以,完全不用我们劳心去对付赵小夏一行,自有魔王的护卫会招待他们!”

    君夜月把眼光望向不断朝着塔顶蔓延的黑色芽茎,这种被称为邪魂茎的妖物,它们的能量完全以黑色土壤所供应,而它们,则会在塔底结成魔胎,一旦魔胎形成,它们根部的蚩尤石中便会开始释放魔王的残魂,五缕残魂会在魔胎中重新凝聚,形成蚩尤完整的灵魂,只要蚩尤的灵魂再次形成,那么自己只要再打破蚩尤碑的封印,让魔王的肉体重临人间,拥有了完整的灵魂和肉体的蚩尤,这才算是真正的复苏。

    而现在,离第一步魔胎形成,还差少许的时间而已。

    我们当然不知道这些情况,但越往里面走,我们便越感到压迫感在不断地增强,这些妖花每一株都会释放出淡淡的妖气,在外围的时候我们还不怎么察觉到,但来到妖花的深处,千万妖花所形成的妖气,便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压迫感,似乎我们正从无数的恶魔凶魂中走过一般,无形无质的凶意杀气总在我们身边缠绕不去。

    快到东京塔底的时候,素晴那几名隐者村的少女已经须由龙空几人扶着才能够前行了,让我不由觉得,或者一开始就不能让她们进入这片区域会好一些。

    这时。

    “快看!”姬冰心指向东京塔的上方。

    我们皆抬起了头,只见如墨的天空之下,五根黑色的巨大根茎已经到达了塔尖,它们缓缓扭曲在了一起,像是五条巨蛇互相缠绕着身体一般,场面说不出的恶心,但当黑色根茎停止了扭动之后,在它们的顶端,竟开始生出一朵巨大的黑红妖花。

    一架直升机飞临东京塔的上空,飞机的尾翼上标示着一个电视台的台徽,在十分钟之前,该台的报料热线差点没被打到爆机,总台马上派出一架直升机和一线记者赶赴现场,但在看到东京塔顶长出一朵巨大的花蕾时,平时能说会道的记者顿时变哑巴了。

    我们也发现了头顶上那悬空的直升机,顿时脸色一变。

    “那帮蠢货,这么接近塔顶,都不要命了吗?”我冲口说道。

    然而,我的声音却为更嘈杂的声音所掩盖。

    在我们的身后,远方的天际飘来几朵乌云,那是战斗武装直升机,其机翼上标示着日本自卫队的标记,看来,东京塔的异变已经惊动了军方。

    “大家朝我靠拢过来。”小夏叫道:“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等下我会制造一个结界把我们的存在给屏障起来。”

    听小夏一说,我们连忙朝她靠拢,要是给直升机上的士兵发现我们的存在,不知道会如何对待我们,毕竟我们现在可是身处妖物的领域之中,日本军方要是把我们当成此事的始作涌者对待,那我们怕就有得受了。

    武装直升机迅速地接近了,小夏也捉紧时间,把净水戟幻化了出来,然后抽调神器中的一丝水力造出一个浅蓝色的圆形水幕,当这层水幕把我们十几人都包围在其中的时候,从外界看,普通人已经无法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同样的,身处高空的空间裂隙里,冥王同样以术掩盖了他们的存在,身为修行者,虽然个休比普通强大,亦游走于国家和政体之外,但还没有一个修行者自大到敢以一人之力挑战军方的力量,即使是拥有半神之力的小夏,亦不敢轻言尝试,于是我们两方才似存在某种默契一般,各自以术把自己遮蔽了起来。

    “目标已接近,重复,目标已接近!”

    武装直升机上,士兵开始联络总部,以获悉下一步的行动,同时,他们亦通过直升机的摄像头把现场的画面传回了总部,于是,士兵们在联络器上听到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确实,任谁看到东京塔上结出一朵巨大的黑色花蕾,谁都会感到震惊,何况,从仪器上显示,那花蕾中竟然渐渐出现了生命的迹象,于是日方总部马上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电视台的直升机在自卫队出现的时候便已经飞离了现场,如今东京塔的上空只有五架战斗直升机盘悬着,我们抬头看着天上的黑色铁块,紧张地等待下一刻的到来。

    “想要攻击吗?”冥王人在空间裂隙之内,仿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冒然攻击的话,只会让护卫们提早苏醒,如此说来的话,拜日本人所赐,你们可真是抽到一手很臭的牌呢。”

    冥王看向了下方,那妖花群中,一个浅蓝色的圆形水幕正缓缓朝着东京塔底移动着。

    要大家朝着东京塔底移动是小夏的意思。

    “日本人太卤莽了,那塔顶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胡乱攻击的话,可能会引来反击的,不,不是可能,而是绝对,看这阵势冥王已经开始召唤魔神,而上面的巨大花蕾,应该便是魔神复苏的温床,要是蚩尤没有防御的手段,打死我也不相信!”

    小夏这样说着,幸好她已经拥有了女娲血脉的一半神力,要不然,还真不能边说边跑,还要维持结界的动作,大概怀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的想法,小夏带领着我们脚步不停地朝东京塔底跑去,眼看就要到达东京塔的观光大门时,天上出现了异响。

    几道火蛇同时在天空出现,直升机朝塔顶上的火蕾发射了导弹,我们只来得及仰起头,便看到剧烈的爆炸出现在花蕾之上,与此同时,一阵如利爪刮过玻璃般的尖锐音波自花蕾中传了出来,只见高空之上,空间不断地出现扭动的迹象,然后战斗直升机便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地往下堕去。

    但事情还没完,那声让人好不难受的音波,似乎唤醒了某一些东西,在黑色大地上的所有妖花,开始出现了反应,那些妖花的花叶不断地蠕动了起来,好像花叶的底下有千万只小虫一起在运动似的,然后,我们惊惧地看到,那些花叶表面竟然裂了开来,从其中淌下红色的,粘稠的膏状物,这些如肉泥般的恶心物质自妖花的花叶之中分解了开来,然后在地面上缓缓地凝聚着。

    我们瞪大了眼睛,讶然地看着这些如血泥般的东西,如同无形的手把它们从中间抽起一般,先是一道血泥拔空而起,然后它们飞快地旋转着,接着,那旋转不休的血泥长出了如四肢般的东西,接着,头颅也冒了出来,这一个个如同用泥巴捏出来的怪物,身上的血泥还在不停地蠕动,但我们看得出来,它们正在渐渐凝结成型。

    用不了几秒钟,刚才还流动着的血泥,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骨状物,于是,一只只一个半人高,全身由骨骼组成的暗红色怪物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些怪物,头部与人类有几分相似,只是在额间冒出长长的骨刺,它们四肢极长,弯屡着身体的它们,手臂几乎垂到了地面,那腰椎骨至盆骨时,却长出了一条细长的,有着密密骨刺的长尾,让它们看起来即有几分人类的感觉,又似是某种动物的骨骼。

    邪异的怪物刚形成的时候,一只只尚静止不动,突然,那暗红色的头颅里,两朵幽蓝色的火焰在其眼眶的部位腾起,顿时,怪物抬头便是发出一声长嘶,听着像乌鸦在叫,让我们皆感到背后发凉。

    一只,两只,千万只骨骼怪物朝着天空嘶叫,它们的头,皆看向直升机的方向。

    接着,由妖花生成的骨怪们纷纷扯下妖花的根茎,这些如矛状般的根茎被它们高举了起来,下一刻,万千道黑红色的长矛爆射向上空,天空为矛影所说遮盖,暗红长矛疯狂地朝五架直升机落下,几乎是在瞬间,五架直升机同时爆炸了开来,成为几团火光堕往地面。

    “它们、它们是什么东西?”我已经把“斩魂”拿了出来,这些怪物让我感觉到了危险,或者一两只还不可怕,但在我们面前的,何止千只之多。

    小夏咬着下,脸色有些苍白:“应该错不了了,这就是蚩尤的防御手段,以万千生命的血肉为食,以此蕴养这片邪地,再反过来以生灵残余的血肉,制造出自己的护卫军团,我说君夜月怎么任由我们接近而不加阻止,原来还有这般手段啊。”

    “大意了!”小夏轻叹道。

    在击落直升机之后,骨怪们便在原地徘徊起来,其中几只离我们较近的,缓缓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虽然小夏已经以术屏蔽了我们的存在,但无论什么术,都无法完全地遮掩气息,而在这几只骨怪的眼睛里,便清晰地看到我们的生命之火。

    于是,其中一只朝着我们一声尖嘶,便跳了起来,在空中呈抛物线朝我们落来。

    “被发现了,准备战斗!”

    我一声大吼,“斩魂”顿时绽放炽艳红锋,我跟着一跃而起,抢在骨怪落地之前,将其一劈为二。

    水幕收起,我们的身影暴露在骨怪的视线中,对于能够感应到生命气息的骨怪面前,水幕的屏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顿时,几只离我们最近的骨怪怪叫着朝我们扑上来。

    “杀!”

    龙空在内的七名男性村民越众而出,他们一扯背后的各种运动套袋,袋子纷纷破裂,从里面滑出了他们的拿手兵刃,手持利刃,龙空等人紧守在小夏面前,长刀破空劈出,一道刀墙便把几只扑上来的骨怪拦下,灌注了灵力的刀剑把骨怪劈得粉碎。

    但此时,更多的骨怪已经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它们存在的唯一使命,便是把可能威胁到魔神复苏的一切存在全部消灭,于是,这些骨怪低吼着,渐渐把我们围了起来。

    “灭邪!”

    空虚虚空画出一个符号,金光万道的却邪经符落往骨怪群中,炸得怪物们骸骨四飞,但很快的,被炸出来的空缺又为骨怪们所填补。

    空虚脸上一阵泛红,随之又消失,他摇了摇头:“不行,这些怪物数量太多,我们不适宜呆在这里。”

    小夏看了看身后,东京塔内虽可抵挡这些怪物一段时间,但这里空间毕竟有限,当怪物们填补塔内空间之后,自己这一方能够回旋的余地就没有了,那时候,大概除了少数几个人,其它的都会战死于此。

    看着前面脸容坚定的龙空,又看了看身旁感到害怕,却又拼命鼓起勇气面对这些怪物的素晴,小夏叹了一口气。

    “准备突围!”小夏大声说道:“我们不能再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否则,这里便是我们的葬身之地,这些怪物的数量不是我们这几人能够抵挡得了的,所以,大家先离开,然后再从长计议。”

    看着令人发麻的怪物数量,没有一个人会反对小夏的决定,包括倔强的姬冰心在内,于是,在小夏净水戟朝前一挥的那一刻起,两位数对四位、甚至五位以上数量的悬殊战斗开始了。

    如一条条黑龙绕着东京塔的上空盘旋一般,那黑色的云涡正不断地扩大着,一圈圈外散的黑色云圈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蓝色的天幕,血红的电蛇在黑云中掠现,充满着妖异的味道。

    东京塔上,暗红色的巨大花蕾开始有绽放的趋势,外沿的花叶卷了起来,一片又一片地垂下,那片花叶之中,深埋着千万条如同血管般的红线,花叶一经落下,红线便迅速地变得灰枯,像是其中的养分都被吸进了花蕾中去了一般。

    花叶渐渐地脱落,那花蕾中便隐约出现了阵阵规律的鼓动,像是一个巨大的心脏在跳动着一般。

    塔下的我们并没有留意到塔顶妖花的变化,此时我们的注意力全部被不断朝我们涌来的骨怪所吸引,那些狰狞的怪物,冒着蓝色幽火的妖瞳紧紧地盯着我们,之前它们冒然攻击的同伴被我们迅速地斩杀,似乎让它们感到意外,于是,它们没再发动攻势,只是一步步朝我们围过来。

    我感到一阵不妥,如果它们不断朝我们发动攻击,我还觉得正常一些,但现在,看它们对我们这一方只围不攻,竟隐约有着章法的味道,莫非它们具有某种程度的智慧,要是这样,那这些骨怪就太可怕了。

    而趁着骨怪们只围不攻的机会,小夏双手结印,开始召唤帮手。

    一声凤鸣,一片红光刺痛了我们的眼睛,而红光中那圣洁的气息让骨怪们纷纷发出咆哮,站在最前的怪物像是畏惧光中的事物一般,不断地向后退开,不知不觉中,骨怪的包围圈拉宽了不少。

    一道火红的影子自红光中疾飞而上,似乎它飞过的地方,连空气也燃烧了起来,红影在天空一个盘绕之后,徐徐降下,却是青眼火翼的毕方。

    只是现在的毕方,却不是一只凤雏般的模样,而是完全的成长了起来,那双翼尽展后,竟长达五米的宽度,巨大的火鸟盯着下方密密麻麻的骨怪连声清鸣,鸣叫声中挟带的圣洁气息让骨怪们脚步再退。

    相比于毕方出场的威风,利仞天便比较低调了,修罗被小夏召唤出来后,便安静地呆在小夏身后,只是修罗的一双眼睛,却不断打量着前方的骨怪,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正在挑选着食物的家伙。

    连续召唤出修罗神鸟后,小夏竟然手决又变,当她结成印记之后,一股庞大的威压无端地浮现,这威压中充斥着凶悍的味道,连空气,似乎也泛起了血腥味。

    “刑天,降临!”

    小夏一声清咤后,在我们的前方出现一片扭曲的光影,凶神刑天似是从虚空走出来一般,高大的身躯完全挡在了我们的向前,没有头的刑天发出一声巨吼,震得大地似乎也摇晃了起来。

    我们皆被这声巨吼震得微一摇晃,连毕方也狼狈地拍打了几下翅膀,才没有被震下地来,只有利仞天若无其事地用手指抠了抠耳朵,修罗低声说道:“真吵。难道这家伙是靠大嗓门打架的?”

    暂不去说修罗的抱怨,但有了它们这三个强力帮手登场之后,在场众人的心底安稳了不少,却说包围着我们的骨怪们,在毕方它们接二连三的登场所给予的震撼过去之后,虽然知道我们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生物,可清除所有可能对魔神苏醒造成威胁的本能压过了一切,当第一只骨怪发出嘶哑的吼叫后,万千只骨怪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接着,它们开始进攻了。

    以自己的爪牙为武器,骨怪们如潮水般朝我们涌来,从空中看下来,一片暗红的海洋朝我们迅速聚拢。

    刑天一声怒吼,魔斧一扫,便把扑上前来的十几只骨怪拍得连渣也找不到,凶神手持黑斧左右狂扫,手下根本没有一回之敌,比起刑天的体型来,鬼怪不仅矮小得紧,而且亦显单薄,被刑天轻轻一扫后,纷纷骸骨纷飞,但它们根本就悍不畏死,一批一批不要命地朝刑天进攻,刑天再厉害,一把巨斧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进的程度,于是越来越多的骨怪爬上刑天的身体,用它们的爪牙和利尾,在刑天身上不断制造着伤口。

    有刑天这个超级肉盾在,在它身后的我们压力少了不少,小夏命令着刑天朝前推进,这凶神现在身上虽然挂着几十只骨怪,但它却毫不理会,依旧挥舞着斧头带领着我们冲杀进怪物群中,刑天杀得性起,不时扑进怪物群中一阵猛砍,然后再退了回来,骨怪那足以断金裂铁的爪牙只能够在凶神的身体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不过也只有像刑天这种攻防之力堪称变态的生物,才敢这样放手施为,如果换作是我们,怕早被骨怪们撕烂了。

    即使有刑天这个肉盾开路,但随着不断深入怪物群中,我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小夏让体质最弱的隐者村诸女走在最中间,她和姬冰心居于刑天左侧,空虚则和已经用上鬼神凭依的菩茹长老居于右侧,我和利仞天则负责断后,而龙空带领的男村民们便分插在我们其中,让我们整体形成一个实力平均的圆阵,再加上天上有毕方为我们作掩护,因此在初时,我们前进得并不吃力。

    可怪物却似无尽般朝我们涌来,于是圆阵的压力便与时俱增。

    毕方一声清鸣,这神鸟每拍动一次双翼,便有百几十道炎流朝圆阵的外围落下,烧得扑上来的骨怪瞬息间便成了飞灰,毕方这种全方位的攻击减少了我们不少威力,但看得出来,维持这种攻击让毕方很吃力,它刚出场时,身体红得滴血,但现在,身上的火焰已经暗了许多,身体也不再呈烈烈燃烧的火焰状态,而隐约看得到它的实体了。

    在毕方的援攻下,我们守得吃力,但总算没有让圆阵崩溃,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情况继续下去的话,我们不可能支持得那么久,因为这段推进,只不过进行了一半的距离,但每个人隐约已经快达到了极限,要在每一分每一秒应付无数的攻击,灵力的输出比之平时不知要快上多少倍,即使是开启了念锁的我,把每一分力量都运用到了极点,也依然生起了力泛之感,就更别说其它人了。

    在我们当中,尚有余力的可能只有小夏一人,毕竟她已经掌握了神力,每一个攻击配合神力使出,小夏攻击的凌厉一点也不逊色于刑天,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她手中还有净水戟中水力的不断支援,一时间,小夏的战力最为强盛。

    而我们当中最为薄弱的可以说是空虚和菩茹长老这一边,菩茹长老由于早前受伤在先,左边的身体活动不灵便,但她胜在鬼神凭依之后,力量招工异常凶猛,那骨刃纷飞之下,凡是接近的骨怪通通给绞个粉碎。

    空虚的招式虽不及菩茹长老凶猛,但和尚长于防守,且一招一式中皆蕴含莫大佛力,有他配合菩茹长老,本来应是不弱的一环,但菩茹毕竟有伤在身,起先还好,这一打久了,左肩断骨处已经开始渗出了血水,一旦菩茹这擅攻的人出现破绽,那单靠空虚的守势,怕也支撑不了多少时候。

    幸好在最初的惊慌过后,被我们保护在中间的隐者村诸女,在素晴的带领下,不断以攻击型的道术支援众人,亦使用具有疗伤效果的术为自己延长战斗的时间,便在这种紧密无间的配合下,我们走过了近一大半的路程。

    “这帮家伙,配合得还真不错,看来魔神所谓的防御机制也不过如此,我看他们只伤不死便能够挺到死地边缘,如果我猜得没错,一旦出了死地,这些怪物便不会再攻击了,对吧,君兄弟。”

    那霸看着下方战斗的情景,那翻腾的杀机亦激起他的战意,这铁塔般高大的巨汉不断捏紧着自己的拳头,如果不是自己一方处于绝对的优势,根本就不用他出手,说不定他一早扑下去厮杀一番了。

    典型的战斗狂人。

    在心中给予那霸简短的评语之后,君夜月淡淡说道:“你现在下这样的评语还为时过早,我们要召唤的,是远古的大魔神王啊,你以为它所布下的防御机制,会是这么小儿科的玩意吗,那些怪物对付普通人,甚至是修行者还可以,可绝对对付不了下方的那一群人的,但是,你别忘了,即使是普通的生物,为了适应环境还会作出某些自主的进化,而大魔神王,难道还不会根据侵入者的强弱而进行调整吗?”

    那霸听得一愣,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那些小怪物还会进化不成?”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君夜月冷冷说道。

    冥王的话仿佛是某种预兆一般,下方的战场上,我们突然感到压力一减,骨怪们竟然不再源源不绝地涌上来,相反,它们退开了一些,我们趁机也停下来休息一下,刚才不断的推进中,我们身上或多或少地受了伤,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丧命在这些怪物手下,但龙空手下的一个村民,却被骨怪撕下了一只手臂,他算是我们当中伤得最重的人,因此趁这个难道的机会,圆阵中间的素晴几个少女连忙对这名村民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

    但是,莫名的气氛却出现在战场上。

    “有古怪……”小夏皱着眉头说道,然后,在下一秒,我们看到了恐怖莫名的画面。

    战场上的骨怪们,竟然互相撕咬了起来!

    狰狞的骨怪们互相撕咬了起来,这付场景一时间让我们为之,莫非这帮怪物搞内哄?

    但片刻之后,我们就看出了问题,刚才说它们互相撕咬并不适当,因为当一只骨怪撕咬另一只时,被撕咬的那一方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行为,这一批被撕咬的骨怪连一点反抗也没有,就给另一只骨怪生吞了下去。

    一时间,黑色死地之上充斥着一片吞噬之声,听得我们心底发麻。

    大片大片的骨怪被自己的同伴吃掉,但我们并没有因为怪物们减小了至少一半的数量而感到高兴,相反,死地上形成一片压抑的气息,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种压抑感觉一般。

    然后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那些吃下自己同伴的怪物们,身体开始出现了异变,而且异变的外形各有差异。

    其中异变最多的,是本来暗红色的骨怪们,身体变得漆黑无光起来,那种最深沉的黑色,让它们的身体看起来更是坚固了不少,而且它们的体表,不断冒出尖锐的骨刺,让它们看起来像是一只只刺猬一般,当这些黑色骨怪的瞳孔中,冒起血红的火焰后,它们便嘶叫着朝我们扑来。

    甫一接触,我们便知道这些变成黑色带刺的骨怪,比诸之前已经强悍了许多。

    我用“斩魂”架住一只爪子变得尖锐如剑的黑色骨怪,这一次,红锋没有轻易切断骨怪的手指,反而发出一声金铁之声,我心下一惊,催发斩魂荡出火纹,才把这黑色骨怪的长指斩下,我踢出一脚,巧妙地避过骨怪身上的骨刺正中它的胸前,把这只凶悍的怪物踢回它的同伴群中,但下一刻,更多的黑色骨怪扑了上来。

    要斩碎这一种黑色的骨怪,我们的力道要再加重一倍不止,每一个人都想到一个令人恐惧的词语:进化!

    不错,骨怪们通过吸食同伴而进化,它们的身体变得更加坚硬,它们的力量变得更加凶悍,进化后的黑色骨怪,它们的数量虽减小了一倍,但我们的压力却相反地增加了一倍,被黑色怪物群这么冲击了一阵,我们的圆阵开始出现快要崩溃的迹象。

    “快走,不要恋战!”小夏高声呼叫着,现在也只有她才还有余力大声呼叫,她已经顾不得保留实力,唤醒了体内神力的小夏,复又穿上了银甲蓝袍,各项能力猛然增涨的小夏,堪堪把黑色骨怪们所表现出来的优势拖平。

    但是,骨怪们的变异却还不只这一些。

    当黑色骨怪向我们的圆阵发起冲击的时候,却还有一些骨怪还在吞噬着同伴,从而继续进化中。

    片刻之后,第二度进化的骨怪们开始成型。

    吞噬了更多同伴之后,一些骨怪不仅颜色变得漆黑,身体长出了骨刺,而且它们的背后开始长出一双黑色骨翼,骨翼张开,一层肉膜般的物质覆盖于骨翼之下,这些背长双翼的骨怪渐渐的腾空起来,随着它们腾空而起,它们身上的骨刺回缩了回去,身体少了多余的障碍之后,这些飞天恶魔的速度将会大增,而回缩的骨刺却在其尖尾上长出,每一头飞天恶魔那长着尖锐骨刺的尾巴,比之普通的骨怪要长了不止一倍,这可以让它在高空更加自如地运用那危险的武器。

    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肯定,这些怪物会进化,而且还会根据敌人而调整自己进化的方向,像这些刚进化的百十只飞天恶魔,便是为了对付毕方而进化出来的。

    这些飞天的怪物呼啸而起,它们成群结队地冲向高空,一个盘旋后,发出声声嘶鸣便朝着毕方落下,毕方为神鸟,自是不惧怪物们的挑畔,它不再为我们作空中掩护,一声凤鸣,火鸟身上突然冒出新的火焰,火焰炽亮燃烧,几近金色,奋起余焰,毕方双翼一收,飞速地冲上半空迎战飞天怪物。

    毕方全身燃烧的高热火焰几乎是触者即燃,神鸟一路飞过,和它擦身而过的十几只飞天恶魔便周身燃烧了起来,它们怪叫着堕下地面,在碰到地面时呯的一声爆成一地灰烬,可见毕方身上神焰温度之高,但毕方也不好过,打头阵的十几只骨怪被杀后,其余的飞天恶魔轰一声四散飞开,让毕方冲了一个空,但四散的恶魔又迅速地聚拢,它们利用长达五米的尖刺骨尾不断对毕方进行远距刺击,毕方不断拍打着火翼,却无法烧及这些怪物们,反而被它们的骨尾连连刺入身体。

    虽说毕方身体表现的温度极高,那些带着骨刺的尾巴一碰到神鸟的身体便给融掉了大半,但这些飞天恶魔悍不畏死,一只只不要命地拼命用尾巴狠狠刺进毕方身体时,数息间,毕方的双翼被刺穿了十几个孔洞,也不知是火焰还是毕方血液的东西不断从那些孔洞里飘出来,神鸟一声怒鸣,身体绽放出让人不能目视的红光,那数十只围攻着毕方的骨怪无端自燃起来,于是,一颗颗巨大的火球随着跌落地面。

    但发出这一波攻击后,毕方已经萎顿了不小,身体上尚在燃烧的火焰没有方才近半米的夸张高度,现在,只有一小层火焰还在神鸟的体表上燃烧着,分明刚才那一波攻击已经耗去毕方大部分的能量。

    因此,当剩下的四十多只飞天恶魔对神鸟进行冲击时,我们只看到那黑色的高空之下,不断有燃烧的火羽飘落而下,那火羽上,沾着毕方点点金色的血液。

    听着头顶上毕方的声声哀鸣,我们知道神鸟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但我们却分不开心去支援它,先不论那些已经变得强悍无比的黑色骨怪源源不绝地涌向我们,现在更严重的问题是,刑天遇到了可堪与它为敌的对手。

    当骨怪们进化之后,刑天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如同扫垃圾般清扫着前方的怪物群,但至少,这些进化的怪物还无法挡下凶神的脚步,但这一情况,却在数分钟后发生了变化。

    进化出飞天恶魔后的骨怪们,并没有落下刑天这个杀敌最力的存在,比飞天恶魔吞噬的同伴更多,那些吃下大量同伴后的骨怪,身体变开始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它们身上不断分泌出粘稠的黑色丝状物,这些黑丝迅速把骨怪的身体给包裹了起来,然后,黑丝不断地层层缠上,最后形成一个黑色的大茧,黑茧中,一点红光有规律的鼓动起来。

    五个黑色大茧出现在刑天前进的路上,凶神用不了多少时间便推进到黑茧之前,其它骨怪像是要保护这些黑茧一般,全然不要命地对刑天发动密集的攻击,刑天怒吼连连,一把黑斧舞得天地无光,但它的脚步,终究还是慢了下来,连带走在它身后的我们也发现了刑天的异常。

    推进的速度略一放慢,圆阵当中单体战力最弱的两个男村民,一个不小心就给骨怪们拖出了圆阵,我们连救援的时间也没有,就眼看着他们发出声声怒吼,却渐渐为骨怪所掩没的背影,没时间为他们感到伤心,我们只能缩小圆阵的面积,以此来抵御更多的骨怪。

    “素晴,全力攻击刑天前方的怪物,我们的脚步不能拖慢下来!”

    小夏连续发动了三次水力攻击,趁着前方压力稍减的机会,小夏朝身后的几位少女叫喊。

    素晴等人因为刚才两位村民的丧命尚惊魂未定,现在一听小夏的声音,方回过神来,但双眼却无法压抑夺眶而出的泪水,她们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一个个按照小夏的吩咐,朝着刑天前方发出焰流激电,顿时为凶神分担了不少压力。

    刑天前方压力一减,它便怒吼一声,高举的魔斧不断凝聚起黑色的光流,随后,凶神一斧怒斩于地面。

    死地顿时一阵摇晃,刑天魔斧所发出的黑色光潮呈扇形地涌了出去,被淹没在黑潮中的怪物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上一声,便彻底地爆成粉末,尘土碎石激射,黑色光潮蔓延出十米的距离后,方渐渐减弱,但在刑天的身前,却出现了近十米的真空地带,除了那五只巨茧仍盘踞在凶神的前方。

    趁这个机会,我们快速向前推进,虽说骨怪们很快又涌了上来,但我们已经抢得了七八米的前行距离,却在我们与死地边缘只剩下三四十米的距离时,五颗黑茧却渐渐崩裂开来。

    一道道血红的裂痕出现在黑茧之上,然后在几声大吼声中,黑色的茧壳被其中的生物撑飞了出去,接着五个比刑天矮不了多少的巨大生物从中站了起来。

    这些才进化的巨大骨怪,虽然看起来身体没有刑天壮实,可足有四米的身躯令它们也显得巨大无比,由粗大的骨骼所构成的高大怪物们,它们的身上覆盖着如同重甲一般的厚重骨胃,那犀牛般巨大的头颅上,两朵银色如鬼火般的火焰在它们的眼睛里腾起,巨怪的手里拿着斧锺等重兵器,在发出一声声大吼后,便朝刑天迎了上来。

    刑天亦是一声怒吼,凶神迈开大步,挥舞着魔斧迎上可堪与它一敌的对手!

    一声哀鸣自漆黑的天空上传来。

    我百忙中朝天上看去,毕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高空上,耗尽了能量的神鸟无法在人间维持实体的存在,因而回山海神界去了。

    而天空之上,还有十几只飞天恶魔在盘旋。

    可惜,我们现在无暇理会这些家伙,当刑天被五头巨大怪魔阻下脚步的同时,我们的圆阵亦被迫停顿了下来,四周的那些黑色骨怪们趁此良机向我们发起猛烈的攻击,此刻的我们,就如同那怒海中挺立的礁石,每时每刻都有被海潮淹没的危险。

    在骨怪们的怪叫声中,每个人已经快要接近极限,挥舞着兵刃的手已经没有了初时的灵活,不断的挥击让手臂已经酸麻不堪,但我们却无法停下来稍作休息,因为一个细微的破绽,就会让我们这个已经岌岌可危的圆阵全线崩溃。

    被阻挡下来,刑天也亦常恼火,因为小夏的神力,它虽为凶神,却空有一身武力无处使唤,因此不得不臣服,但现在面对五只和它差不多高大的骨怪时,它又再次感受到了阻力。

    黑色死地上爆起璀璨的火芒,那是重兵器互相磕碰的结果,刑天一斧把当先一头巨怪劈得向后退开,但它自己亦小退了半步,由此可知,巨怪的力量虽然没有凶神大,却也相去不远。

    而且人家还有五只之多,刑天一退,尚未来得及调整,两头巨怪大步流星地扑上来,手中的重兵器发出狂烈的破空之声砸下,刑天大吼一声,举起左手的巨盾,两声巨响顿时发出,刑天那巨盾之下出现了两道头发丝细小的裂痕,刑天恼怒的一叫,这是它开战以来第一次用上了守势,巨怪的强横激起凶神的戾气,刑天那肚脐上的大嘴一吼,它架起巨盾,硬是以蛮力推开两只巨怪,接着巨盾一挥,扫得两头巨怪纷纷跌向一边,顺带砸碎了数十只小骨怪。

    但刑天还来不及得意,其它两只巨怪已经杀到,两把重型兵器一上一下分别击向刑天,刑天左盾右斧,分别接下这两道攻击,双方巨大的力道相碰,整个死地也为之一震。

    对上五只巨怪,刑天一时虽无落败之势,而我们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天上怪鸣声起,击败毕方后还剩下的十几只飞天恶魔在空中一阵盘旋之后,便纷纷朝我们飞来,我们忙天应付地上无穷无尽的骨怪们,竟一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招呼天上的怪物,只有处于圆阵中心的隐者村诸女份份手结法印,以道术去攻击它们。

    但这些怪物相当灵活,一只只在间不容发之间闪避着火流激电,只有其中一两只被击中,但相对于毕方的攻击,诸女的道术并不足以让这些恶魔们出现致命的伤害,因此被击中的飞天恶魔很快的跟了上来。

    如一片乌云在我们头上掠过,这些恶魔非常狡猾,它们不来招惹我们这些圆阵外围的人,反而总挑圆阵中体质最弱的诸女下手,一个不小心,站在素晴旁边的一个少女被一头恶骨的骨尾当胸插入,然后在惨叫声中被飞天恶魔带到了半空,其它恶魔纷纷飞上高空,然后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活生生的把少女撕成了碎片。

    看着当空那漫天的血雨,素晴悲叫一声,差点晕倒,小夏银牙暗咬,顾不得神力的大力消耗,一下子自神器中抽取了近乎一半的水力,小夏朝自身前方划出一个晶蓝色的半月弧光逼开身前的骨怪,然后迅速朝天空划出一个符号。

    晶蓝色的符号幽幽隐去,而天空之上,云团迅速地翻腾起来,在下一刻,无数由水气所凝结的浅蓝色水箭漫天落下,那些水箭异常尖锐,即使是经过进化的怪物们也无法阻挡水箭的穿透,于是,在这华丽的攻击之下,无数骨怪像推骨牌一般,纷纷被以千万计的水箭射爆了开去。

    顿时,死地之上倒下了一大片骨怪。

    空间裂隙中,冥王握紧自己的拳头,其力之大,竟握得拳头微微的发颤。

    “赵小夏……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厉害。”

    君夜月喃喃自语,那霸眼中却异彩大放:“那是神器的力量,绝对是!”

    蠢人!

    君夜月在心中暗暗说道,所谓神器,如果没有神力为引导,是发挥不出其最大的威力,而能够发挥出神器力量的赵小夏,明显已经身负女娲神力,那霸这蠢人连这点也看不穿,还一味地贪图神器的力量,莫要因此给他坏了事才好。

    深思片刻后,冥王已经有所计较,他看着那霸,眼睛里流露出冰冷的光芒,这让旁边的菩芯看得暗自心惊。

    且不说空间裂隙之中冥王众人心中的百般心思,再说铁塔之下,虽说骨怪倒下了一大片,空中那十几只飞天恶魔更是在这一波攻击之下全数击毁,连刑天前面的五只巨怪亦被击杀了两头,但发出这一波强大无比的攻击后,小夏脸上血色全无,显是她力量大耗。

    龙空见状,不由分说地把小夏拖到圆阵中心休息,由素晴她们几位少女扶住小夏这个脚步踉跄的神女,而我们的圆阵,则更加紧缩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是走不出这片鬼地方的。”看着剩余的骨怪又纷纷围了上来,修罗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剩余的骨怪数量已经大减,也不再复刚才那怪物如潮般的可怕场景,但这剩下的几百头骨怪还有可以留下我们的力量,利仞天的话不无道理,我望了一眼前方刑天拼杀的情景,少了两头巨怪之后,凶神的优势渐渐的表现出来,但要击杀这几头怪物,刑天还需要时间。

    而我们,缺少的适适便是时间!

    “利仞天,请你代替刑天的位置!”我沉声说道:“从刚才开始,你便没有用尽全力吧,那么,现在请把你保存下来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吧,而这断后的工作,便交给我吧!”

    利仞天瞄了我一眼:“除了那小女孩之外,你是第二个用命令口吻和我说话的人类,为了不让小女孩死在这里,我可以听你一回,但是,你还有力量断后吗,那连我的份也一并撑起来的力量?”

    我深吸了一口气,默默说道:“肌肉,强化!”

    在念锁的作用下,我向自己全身的肌肉发出了命令,顿时,仿佛一条条松散的钢缆,在这一刻都纷纷的拧紧了起来,我长啸一声,向着逼近的骨怪们劈出一剑,“斩魂”发出一声欢悦的叫声,焰纹比平时更加激烈的震荡开去,撕出一道淡淡红焰掠过已经扑上来的骨怪。

    下一刻,十几只骨怪纷纷散成了细砂,看得利仞天双眼为之一缩。

    “哦,看来我有点小瞧你了,这份力量,大概即使面对着我,也有一拼之力吧。”

    “那就快去前面啊!”

    我愤极大吼,现在我的力量虽强,但以念锁催眠自己所得到的这份力量却不能持久,而且一旦力量消失,我可能连一丝反抗之力也没有。

    利仞天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话,马上长身而起,修罗发出一声尖啸,声音盖过了全场。

    压抑已久的恶鬼,终于到了全力发挥的时候了!

    一个空翻来到圆阵之前,刑天之后,修罗吼道:“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它一说完,马上带着圆阵绕开刑天,继续朝前推进,剩余的数百只骨怪疯狂地围拢了上来,而在前方的修罗,所受到的阻力是最大的。

    几乎半数的骨怪不要命地攻向修罗,想要把我们的脚步阻挡下来,但自小夏把它、毕方和刑天召唤出来后,利仞天却没有在一开始就用上了全力,而保存着绝大部分力量的它,现在终到了全数发挥的时候。

    两把半月型的巨大轮锯由一道黑色铁链相联接,利仞天一手持月轮,以锋利的锯齿让扑上来的骨怪变成一具具残尸,几乎每一只敢扑上来的骨怪都被利仞天拦腰锯断,而恶鬼的另一只手,却不是抓着月轮,而是执着那联结着月轮的黑链。

    手执黑链,利仞天不断把另一头的月轮抛射出去,它以铁链控制着月轮的方向,横削竖劈下,月轮发出恐怖的破空声,把远处的骨怪纷纷绞杀。

    在利仞天一近一远的攻击下,我们前进的速度异常迅速,圆阵左右和后方虽然也有骨怪在不断扑击,但比起刚才来,压力明显小得多,而负责断后的我,也只是麻木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把扑上来的骨怪斩碎,就在我感觉到念锁对我身体的催眠力量渐渐消失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一步踏出了死地,骨怪们似乎不敢踏出死地,它们只停留在黑色的区域内连声怪叫着。

    带着不甘。

    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生死界线,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感到心身皆疲,复看身上,抓痕无数,明显是骨怪的杰作,有的伤痕已经变成一道包黑的痂,但有的还在不断冒出红色的液体,还来不及为自己止血,身后便传来龙空的悲叫声,吓得我连忙回头望,生怕小夏有个不测。

    却看到,龙空抱着两个男村民痛哭流涕,这两位村民虽然是站着的,但生机已经离他们而去,在刚才的奋战着,每人都无暇它顾,此刻走出了那死境,我们才看到,这两人身上已经受了致命的伤害,一人下腹处一片模糊,那是被骨怪那锐利的手抓烂的结果,而另一个,则整个胸骨塌了下去,这两人所受的伤能让普通人在瞬间死去,但他们竟硬是凭着一股信念,坚持保护着整个圆阵的安危走了出来,而当他们意识到已方已经安全之后,却在瞬间断气。

    小夏双眼一红,再也止不住自己的哭声,掩着嘴抽泣了起来,就连我,看着他们虽死犹站的铮铮铁骨,我亦双眼一热,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到灰白的地面之上,激起一朵小小的尘花。

    来时,我们一共是十七个人,但此刻,却已经有五个人离我们而去,便在那短短百米的距离内,五条鲜活的人命便这样陨落了,而且其中三人还是尸骨无存的死法。

    刑天的怒吼远远传来,它还和其它三只巨怪拼杀着,而更多的黑色骨怪亦朝着凶神涌去,小夏强忍悲痛,站起来手结法印将刑天收回,骤然失去目标的怪物们,纷纷在死地之上仰天怪叫着。

    东京塔上,那巨大妖花的花叶片片脱落之后,一颗同样巨大的血红色肉瘤出现在东京塔顶,肉瘤之中红光隐现,像是有规律一般的律动着,看着,便像是某种巨兽的心脏在跳跃着一样。

    那或许便是魔王蚩尤的心脏。

    我们看着颇不是滋味,本以为以小夏目前所掌握的力量,我们这一方占有绝对的优势,一待与冥王一方相遇,必能战而胜之,却想不到连冥王的面也未曾见着,却已经损失了五条人命,而且看这阵势,魔王的复苏已经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黑色死地之上,被我们所毁灭的骨怪残渣,竟缓缓地沉入地面,不过片刻,又有无数妖花自黑土之中伸出,一如我们之前所见一般,妖花花叶张开,向空中不断吐出非烟非雾的气体,我们相信,只要有生物侵入这片死域中,这些妖花又会孕育出无数的怪物,把入侵的生物全数消灭。

    “先离开吧。”我说道,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这里剩下的十二人能够应付得了的,何况我们身上还带着或多或少的伤。

    菩茹婆婆甚至因为旧伤未愈便进行如此激烈的战斗,一解除了鬼神凭依之后,她马上晕了过去,小夏见此情况,也知道再呆在这里与事无补,于是她点了点头,同意我的意见。

    在送利仞天回阿修罗界的时候,这绝强的恶鬼看向东京塔顶的巨大肉瘤,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担心的眼神,它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小女孩,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要接近那座塔,那塔顶之上,我感觉到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即使是我也无法对抗的存在啊。”

    修罗的声音消失在一片红光之中,却听得在场众人的心皆往下一沉。

    利仞天刚才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同于刑天,修罗完全是力与技并重,拥有了修罗武装之后的它,大概刑天也不会是其对手,在所有人当中,只有小夏能够稳胜,而冥王应当和修罗在伯仲之间,剩下的其它人都不行,包括我在内。

    所以,以利仞天之能,自不会看走眼,何况小夏也感觉得出来,那肉瘤之中,一股强大则凶戾的胎起正在隐隐成形。

    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去攻击那东京塔顶之上的妖物,甚至接近东京塔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们走吧,先找一间酒店住下,然后等待上清宫和普世禅院两宗的援兵吧,单靠我们是无法解决眼下这件事情的。”小夏平静的说道,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悲色:“这一次我们实在太大意了,如果我能小心一点的话,他们五人就不会。”

    “不,神女!”龙空大吼一声:“他们是为了保护你而牺牲的,我相信他们是不会埋怨什么的,因为我们,永远都是神女你的护卫啊,保护你是我们无可推卸的责任,他们的英魂,一定会去到女娲大神的太古神圃中的,在哪里,他们会得到永远的安宁,所以,请不要责怪自己!”

    小夏听罢,只能低声一叹:“那么,把他们的遗体带走吧,我们要好好安葬他们。”

    龙空却摇了摇头:“神女,他们是战士,即然在战场上,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这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

    “不行,我怎么能任由他们的遗体留在此地。”小夏急道。

    龙空眼中闪现着深沉的悲哀:“当然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留在这里,素晴。”

    这大汉回头叫道,少女素晴已经止住了泪水,只是眼睛看起来还红通通的,听得龙空叫她,她连忙走了过来。

    “麻烦你和其它三位姐妹,把他们二人火化了吧。”

    素晴点了点头。

    于是在我们离去的身后,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死地边缘炽烈的燃烧着,所有人未曾回过头看他们一眼,过去已经即成现实,死了的人也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而我们这些还活着的生者,则必须背负起更大的责任。

    是夜。

    通过上清宫在日本的人脉,我们被安排入住日本东京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日本东京帝国大酒店之中,帝国酒店豪华高雅,气势不凡,可惜我们现在并没有心情欣赏这些,每个人入住到自己的房间后,第一件事便是到浴室冲洗,让当头淋下的温水,洗涤着一身的疲惫和哀伤。

    洗完澡,我打开浴门,房间里开着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当天的新闻,虽然日语我是听不懂的,但电视上那关于东京塔边犹如地狱般的画面却清晰地告诉我,日本政府已经开始重视这异常的情况。

    东京铁塔是日本东京具有代表性的建筑之一,但现在铁塔方圆十公里内已经成为了死域,那本来应该灯火通明的街道,如今却幽暗无光,画面是从高空的角度拍摄的,伴随着电视中传来螺旋浆的声音,不能想像那是在直升机中拍摄的,画面上的记者正以日语迅速地报道着,时不时指了指下方那塔顶的妖异事物,不难看见这记者脸上的紧张神色。

    画面中,东京塔顶上那巨大肉瘤中,红色的光芒比之日间却更加明亮了,也不知道是夜间的缘故,还是魔王已经快要复苏,总之,一股不祥的气氛蔓延在东京塔的上空。

    画面一转,一辆辆装甲坦克开进了东京塔附近,以东京塔为中心,日本的自卫队开始进行战略包围,无数铁丝网在街道上架立了起来,军事储备和士兵源源不断地运到,看来自那五架战斗直升机被击落后,日本军方不敢小看这游荡在东京塔附近的怪物群。

    在红外线的摄像机中,东京塔下的骨怪们没有一刻停止过活动,它们不断游走着,对于不断接近的人类发出恐吓性质的叫声,其中三头巨怪还以怪力用重兵器砸向人类军团,其中几辆坦克车的身上便嵌着巨怪的武器,但它们似乎受到某种限制,骨怪们只在死地的边缘地带嘶叫着,却不敢迈出死地一步,否则,人类一方便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布阵了。

    我低叹了一声关掉了电视机,从和骨怪的交手看来,人类的第一波攻势必定会取得一定程度的胜果,但魔王的这些护卫胜在会在敌方的攻击下进行针对性的进化,而且最为可怕的是,似乎只要那片死地存在,它们便能够无限再生,所以,我对日本军方的这次行动并不看好。

    打开门,我来到小夏的房前,按响了门铃,门里传来小夏有些压抑的声音。

    “进来,门没锁。”

    我推门而进,小夏身上穿着浴袍,打开着窗户,便这么坐在窗沿上,神情带着一点点落寂,失去了平时的那股活力。

    她的模样让我看得心中微微一痛,我知道她还在为今天的事情自责,一直以来,小夏都单独行动惯了,就算后来遇上了我,也只不过一两个人一起行动,但这一次,却是十几人共同进退,而且其中十几号人还是为了保护她才来的,第一次处在一个领导者的位置上,第一次因为自己判断的失误,而致使其中数人丧命,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她,还没习惯看着别人为她而牺牲。

    我走上前,来到窗边,嗅着她身上的芬香,用力地把她抱住,小夏的头顺势倒在我的胸口,小嘴抽动了几下,两颗豆大的泪珠便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好了,小夏,不要太难过了,死者已矣,无论你再难过,他们也不会再活过来。”

    “我知道。”小夏把头深深埋进我的怀中,在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掌握着神力的神女,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会为了别人的牺牲而感到内疚的女孩。“但我心里很不好受,他们有亲人,有朋友,但因为我的一个决定,他们就…”

    “小夏!”

    我低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我把脸贴在她的脸颊上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你要记住,这是我们大家的决定,所以,别给自己太多的自责,我们还活着,所要背负的东西比死者更重更大,如果你觉得内疚不安的话,那么尽全力阻止这次的灾劫便是了,我想,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明白吗?”

    我感到自己的胸前一片温热,小夏把脸深埋了起来,却重重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用手轻轻掠过她的一头秀发,心中一片怜惜。

    此时,门铃声响起,小夏把头抬了上来,用手轻轻擦了擦满脸清泪说道:“你去开门,我去洗手间洗一把脸,可不要让人看见我这付糗样。”

    我笑着点点头,小夏一溜烟跑进洗手间里,我才拍了拍手,走上前看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客人。

    刘东旭带着一脸笑容看着我:“王先生,想不到是我吧。”

    我微微一愣,看着这个曾经在上海相遇的男人,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刘先生?请进请进,你可是稀客啊。”

    小夏的房间里。

    刘东旭还是一付老样子,镇定,并保持着微笑。

    这个和我们曾在上海相遇的男人,在大半年不见之后,再一次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让我们不由猜测他的来意。

    他是一个中日混血儿,同时又是日本高野山阴阳宗的旁系弟子,在上海那上古妖魔的事件中勉强也算是帮过我们一次,虽然对这个人没有太多的好感,但说到恶感,却也没有,严格说来,他最多只算是我们的一个普通朋友。

    刘东旭还是一付西装革履,一付成功人士的派头,只是在他的左脸颊上,一道疤痕自眉头划至嘴边,他见我们盯着自己的脸上看,马上会过意来。

    “两位见丑了,自上海回来后,我自觉自己术法低微,因此回高野山进行了一次严格的训练,这伤便是在训练中留下的,本来我老婆要我去做手术把这疤给去掉,但我觉得它挺有纪念意义的,便留了下来。”

    小夏递给这个男人一杯清水,我接着他的话说:“那不知道,刘先生这次来找我们所为何事?”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刘东旭微笑着点点头,他也不答话,却突然站了起来,并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机,电视上,日本军方的军力已经到位,把东京塔包围了一圈的装甲坦克皆调整炮口,纷纷指向了死境内的怪物群。

    “我想两位应该不会是来日本观光旅游的吧。”刘东旭微笑着说道,他指了指电视中的画面:“如果我没有猜错,两位是为了这些东西来的吧,包括和你们一起来的朋友。”

    我和小夏点了点头,刘东旭既然身为阴阳宗的旁系弟子,东京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自然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而阴阳宗为日本势力最为庞大的宗派,我们这些异人出入日本自然也在他们的监视之内,其实不只日本,其它国家也会留意身怀异能的人出入国境,并对以保持一定程度的监视,以保证这些异人不会闹出什么风波来,所以刘东旭能够找到我们,也指出我们是为了电视中那画面而来,我们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就如你所说的,刘先生,我们确实是为此而来,但我们却不知道,你来找我们的意思,或者说,阴阳宗的意思。”我沉声说道,刘东旭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我们,他在阴阳宗中的地位应该不会很高,却可能是阴阳宗于世俗的代表人,他找上我们,有可能是阴阳宗的意思。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刘东旭点头说道:“王先生真是聪明人,不错,我是代表阴阳宗来找二位,希望可以和二位,包括你们带来的朋友合作。”

    “合作?”

    我和小夏齐声问道。

    “是合作!”刘东旭收起了笑容,郑重地说道:“在东京塔出现异变的时候,这里的情况已经由我宗的弟子把消息传回了高野山上的阴阳宗总部,我想二位也完全能够感觉得到,东京塔顶那异物中不断传出一股股邪恶的胎动,那种邪力的波动远远地传开,几乎是拥有异能的人士,都能够感应到这股波动,总部判断这异物中有非常可怕的存在正在成型,从它所发出的波动看来,一旦成型,这存在大概可以令整个日本岛沉没,因此,此刻阴阳宗伏魔院已经高手尽出,在今天晚上全数到达了东京市。”

    我们纷纷为之动容,作为日本最大的宗派,如果阴阳宗倾尽全力的话,那可是一股巨大的助力,如果再联合不日即将到达的中原两宗的力量,或许我们这一方便有了硬撼那些怪物的实力。

    “那不知道,阴阳宗希望和我们进行怎样的一种合作?”我开口问道,如果能够争取到阴阳宗的帮助,我们的力量便会强盛一分。

    刘东旭亦沉声说道:“通过宗主的观察,那东京塔顶的异物已经不是凡人所能对抗的存在,我们唯一的胜机,便是联合所能够争取到的任何力量,因此,阴阳宗的意思是,希望能够暂时成立一个抗魔联盟,我知道,二位的朋友中有中国最强盛的两个正道宗派中的弟子,宗主的意思是通过你们,让我们三个宗派结成联盟,以共同对抗那无比强大的邪物。”

    “意思就是,让我们担当中间人的角色?”小夏开口说道。

    刘东旭大点其头,房间里顿时陷进了沉默之中,我们考虑着刘东旭的建议,三方的力量结合起来,那无疑是一股非常巨大的力量,但中日之间一向存在着某些隔膜,既然是我们这些修行异能的人,亦不可避免的会存在民族意识,老实说,我不太看好这样的结盟,三方未必能够真诚合作。

    却在这个时候,电视机里传来日本记者那又急又快的报道,我虽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但却在他的话中听到了兴奋之情。

    刘东旭和小夏的脸色却严肃了起来,他们同时看向了电视机,小夏低声和我说道:“日方的攻击要开始了!”

    我无来由地打了一个颤抖,难道日本的军方要炮轰东京塔,如果能够单靠现代化的军事力量把塔下的怪物甚至塔顶那即将苏醒的魔王轰杀那自然最好,但我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电视画面上,把死地包围了一圈的装甲坦克纷纷调整好炮筒的高度,然后,电视中火光一闪,接着数以百计的轰鸣声响了起来,装甲坦克的炮筒咆哮着喷出炽烈的火光,无数的炮弹发出让人心悸的撕空声,尽数往东京塔周围倾泄而去。

    变故在一瞬间发生。

    那东京塔顶的巨大肉瘤突然绽放出一股耀眼的红光,红色的光圈扩展开去,在死地之上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红色光罩,这光罩把装甲坦克的炮击全数挡下,看着无数爆炸的火团在淡红光罩上出现,我们的心皆往下一沉。

    果然,那绝世的魔王不可能被如此简单的击倒,当那层淡红光罩出现之后,电视机里再次传来那日本记者又快又急的报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画面又是一转,夜空中,一排排战斗直升机掠空而来,它们排出整齐的队列,有序而迅速地接近东京塔顶,一道道火蛇撕裂的黑色的夜空,战斗直升机开始向东京塔发射导弹,比装甲坦克更有威胁力的攻击,在夜空中奏响了。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那类似于防御结界的光罩,是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击破的,战斗直升机所发射的导弹可以轻易轰平一个城镇,但这种物理性质的爆破却无法轰开能量性质的防御结界。

    果然如我所想的一般,一朵朵红莲之花在光罩上绽放,光罩只是剧烈的摇晃起来,但在光和热的洗礼中,它却依然存在着,未曾出现一道裂痕。

    当火光熄灭,硝烟散尽,死地却一分未损的时候,电视机中传来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而在承受了人类一方两波声势浩大的攻击之后,魔王一方开始反击了。

    电视画面是从高空的角度拍摄的,在红外线的拍摄画面中,地面上,那黑色的死地再次活跃了起来,如同万虫攒动一般,死地再一次扩充了它的领域。

    黑色迅速地淹没了白灰的街道,地面上,传出人类惊恐的叫声,而让人们更加惊恐的是,随着死地的扩张,那本来无法越雷池一步的诸多怪物,现在都怪叫着朝人类军方涌去。

    那一朵朵盛开的妖花迅速地蜕变出一只只新生的怪物们,我们不可置信的看到,在拉近的电视画面中,这些新生的怪物们不再是黑色的骨怪模样,而是一只只身披钢铠的钢铁怪物,这些怪物一旦落地,马上便举起它们的一臂指向人类一方,接着,一道道呼啸的红光自它们手掌中射出,千百道红光撕开夜空,落到坦克群中,马上引起了一连串的爆炸。

    在那一片火光中,更多的怪物呼啸而上,怪叫声和人类的吼叫声混合在了一起,机枪的咆哮和钢铁被撕裂的声音一同响起,现场便如同一场混乱不堪的演奏会一般,只是和演奏会不同的是,这里上演的是一出血与肉的地狱之舞。

    随着一道红光朝着电视画面掠空而至,电视画面一红一暗之后,便出现了整个屏幕的雪花点,刘东旭叹了一口气关掉了电视机,他一把拉开窗帘,从房间往外望出去,在东京塔的方向,不断有火光炸起,我们听到远远传来的爆炸声和怪物的尖啸声,无不脸色苍白如纸。

    很显然的,那些身披钢铠,手放红光的怪物是在人类的攻击下再一次得到进化的怪物们,拥有了远程能量类攻击手段后的它们,将会变得更加的棘手,我可以想像,当我们向死地发起进攻的时候,我们所要面对的攻击便是那数以万计的能量冲击波,而能够捱得过这种攻击还生存下来的人,想必很少,很少!

    “两位,做个决定吧!”

    背对着窗外的火光,刘东旭沉声说道。

    眼看人类军方被怪物们所淹没,我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即使未来三方的配合会出现默契不够的情况,但总比各自为战要好些,考虑到这里,我们也就答应了刘东旭代表阴阳宗的结盟邀请,自然,在此之前,作为中间人的我们,还是要求刘东旭带我们去见阴阳宗的负责人,既然要结盟,当然还是要先谈好一些合作事项的好。

    对于我们的要求,刘东旭答应得很痛快,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便邀请我们前往。

    夜已深,我们不想打扰空虚他们,再说在今天的战斗里,他们也都累了,于是我们决定先见了阴阳宗的负责人,回来后再把详细的情况说给空虚和姬冰心这两大宗派的弟子知道。

    出了酒店,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事实上,现在东京市已经进入半戒严的状态,在东京塔附近的街道已经全面戒严,而周边地区的居民也进行了疏散,只是东京的人口实在太密集了,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把整个城市的人都撤掉,可就算是这样,那以往灯火璀璨的城市,现在却像蒙上了一层黑纱,透着让人压抑的气氛。

    空气里传来弹药的硫磺味,东京塔那边的动静渐渐的变得微弱,不时看到几架直升机狼狈地从天空上掠过,不难想像那一边的战事,一定是人类处在了劣势,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早,东京必定会进行全面封锁,日本军方绝对会组织精锐力量进行攻击。

    但是,如果无法对东京塔附近的异物进行致命的攻击,那么,败的还会是人类,因为它们,会通过受到的攻击而调整进化的方向,这样的怪物,无疑是很可怕的。

    只希望今晚和阴阳宗达成协议后,再配合即将来到的上清宫两宗的精锐,一举攻下东京塔,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天知道那些怪物们又会进化出什么样的新品种来。

    刘东旭开着车,带着我们穿梭在东京市区的街道中,寂静的街道,只有风在呼啸着,小夏以手支着下巴,趴在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握紧她的手,力图给她多一些安慰。

    车子在城市里跑了近半个钟头后,终于停了下来。

    下了车,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幢楼房,楼房不高,这在东京市区里是非常少见的,我们看着有些疑惑,这幢楼看着不像酒店旅馆之类的,反而像办公楼多一些。

    刘东旭笑着说道:“这是我们阴阳宗的产业,平时是租给一家小公司作办公用的,但里面,却是我宗在东京的秘密据点。”

    他说完,便领着我们朝大门走去,大门紧锁,刘东旭也不开门,反而带着我们绕了一圈走到这幢楼的消防通道。

    我们心想大概是为了要掩人耳目之用,也就没多问,刘东旭打开消防通道的门,径自走了进去,我们紧跟其后,通道里一片漆黑,刘东旭没有开灯,只是拿出手机来照明。

    “两位莫怪,这一片的电力供应已经全面停止了,所以没有照明,你们上楼梯的时候小心些,可别磕着了。”

    我和小夏微微一笑,随之释然,还好我们两人视力比普通人来得要强,即使没有刘东旭现在拿着手机在照明,我们也不至于会磕碰或者摔倒,但人家一片好意,我们自不会拒绝,于是,我们三人便这样一前两后的走上楼梯。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栋楼房空旷旷的,虽然我们现在是在消防通道里走着,但从刚才到现在却没有听到一声其它的声音,按理说如果阴阳宗的高手都驻扎在这里,即使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应该能够感应到他们的存在才对,但此刻,却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着。

    带着疑惑,我们随刘东旭走上了第八层,也是最顶的一层,他轻轻说道:“到了。”

    刘东旭推开楼道的消防门,门里一片漆黑,他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看着他像是被黑暗吞没了般的身影,我无来由地感到一股不安,但小夏已经先我一步跟着刘东旭走了进去,我只得连忙跟在她的后面。

    门关上,我们的眼前一片漆黑,刘东旭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机也关上了,这室内一丝照明也没有,我们站了片刻,方习惯了这片黑暗。

    眼前,微弱的光芒自窗户之类的地方透了进来,那窗户上必定挂着厚厚的窗帘,才致使街道上的照明无法渗透进来,我们看到刘东旭呆站在一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同一时间,我和小夏心中皆泛起不妥的感觉。

    这种感觉方一泛起,突然,室内光芒大作,我们的头顶上,身体四周,无数的灯光毫无先兆的亮了起来,忽然而至的光明让我们眼睛下意识的为之闭上,在不能目视的强光中,一道凌厉的虚影朝小夏掠至。

    我们听到了破空之声,虽目不能视,但小夏还是迅速作出了反应,她的中指上蓝光大作,净水戟来到手中,小夏凭着感觉横戟架住那破空而来的虚影。

    一声清鸣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浑浊的闷呼声,在小夏体内暗藏的神力激荡下,偷袭者受了一点不轻不重的内伤。

    这时候,我的眼睛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片强光,只见在小夏的身前,出现一道模糊的黑影,我刚要上去助小夏御敌,这个时候,一丝冰凉的杀意如针般刺痛了我的皮肤。

    如刀锋般锐利的杀意让我全身汗毛竖起,虽然在我的眼中并没有看到有形有质的攻击,但我清楚,危险已经临近,这前后不及一秒的时间里,我和小夏同时受袭,这分明是刘东旭布下的陷阱,在愤怒和危险的双重刺激下,轩辕锁自动解放,在我那变得一片银白的双眼中,一道淡淡的波动像刀一般切向我的胸前。

    那是,空间切割!

    我不及细想,向着身后便是一仰,无形无质的空间切割波贴着我的鼻端掠过,把几缕闪避不及的毛发给切了下来,在半空中散落。

    腰身一摆,我朝前一倾,在我的身前,跨空而至的幽若一镰当头斩至,我迅速撤出“斩魂”,怒放的炽热红锋荡起道道焰纹迎向那不断在虚实间变幻着的黑色魔镰。

    我双眼突然为之一缩,以念锁的特性,我发出一道束缚的念波,幽若的身形突然为之一窒,但匆促间发出的念力不足以锁住幽若这种级数的对手,因此少女只不过身形一顿,复又恢复了行动力。

    但我要的,也就是这一瞬间。

    红锋先一步点上幽若的虚无之镰,在这把镰刀于虚空变幻之间的空隙中,“斩魂”硬是插上一脚,顿时,一声清响,幽若之前的空间一阵扭曲,然后渐渐往她的胸前塌下,少女脸色潮红,她清喝一声,往下塌陷的空间复又弹起,一阵如玻璃粉碎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幽若檀口一张,喷出一股鲜血,人便往后飞跌。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在虚无之镰时行虚实变幻的时候,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微不可查的空间裂隙,我方才捕捉到那一掠而过的时机,以“斩魂”破入其空间裂隙之中,从而崩解幽若身前的空间,空间崩解产生的巨大能量瞬间便让这个女孩受了重伤,看她飞跌出去的样子,应该一时半会不能再战,趁这个机会,我便可以帮小夏制服那偷袭她的人。

    却不想我这心神一松之下,在幽若的身后突然射出一道黑色的激电,其势之快,让我还来不及反应,胸口便为之一热,再看时,一把幽黑的枪柄点在我胸前大穴之上,酥麻无力的感觉迅速掠过了全身,我只觉得体内的力量似乎在瞬间被抽离了一般,眼前一黑,便扑倒在地上。

    在快要晕过去的那一刻,我看到君夜月出现在幽若身后,冥王黑发飞扬,他收回自己的魔枪,而击中我的,却是魔枪的枪尾。

    为什么他用的不是枪尖,而是枪尾?

    怀着这个疑问,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再说小夏这一边,她架住偷袭者的一击后,双眼中亦见到一个飞退的黑影,但那黑影很快地复又扑上,尖锐的撕空声响了起来,一道虚线又朝着小夏当头劈下。

    那是锐物迅速破空才会出现这样的线状物,对方完全是欲置小夏于死地,小夏冷哼一声,她虽还无法视物,但拥有神力的她,又岂会如此轻易受制于人。

    神器中庞大的水力开始回应小夏的召唤,顿时,无数晶蓝色的光点凭空出现,纷纷往那破空而至的虚线与偷袭者的身上包裹而去,那是由小夏控制水力使其温度下降到零点的水气,被这些零度水气包裹在一起,那黑影的速度骤降,凌厉的一击来到小夏额前拂然而止。

    晶蓝的结晶体中,那霸睁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自己如此轻易的落败,但事实上,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小夏刚才的一击,不只控制了空气中的水气,连那霸体内的血液也被小夏结晶化,这欲霸神器为已有的天外村村长,终丧命在小夏的神力之下。

    看着离自己额前不到一厘米的厚背大刀,小夏不由松了一口气,突然,腰际却为之一麻,她“呀”的一声,两脚一软便倒住地上,正好看到冥王那似笑非笑的脸。

    “即使身为神力拥有者,但你还不能摆脱人类这付躯体的限制,赵小夏,我们再次见面了。”

    冥王说完,不等小夏回答,一道黑影点上小夏额头,小夏全身一震,也跟着晕倒了过去。

    我在一阵刺痛中醒来。

    双耳中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还有模糊的喝骂声,我只觉得好吵,想努力睁开眼睛,却觉得全身像是没有了力气一般,连睁眼这个简单的动作也做不了。

    意识稍稍清醒后,我回忆起被冥王攻击的画面,什么时候,刘东旭成为了冥王的走狗,竟然布下这样的陷阱来加害我们,但另一方面,我也奇怪,为什么冥王不直接击杀我,而只是把我打晕了过去。

    但这些问题还得留待以后解决,现在还是尽快恢复身体的活力为先,我深吸一口气,差点没呛出来,空气里带着粘稠的血腥气,像是我现在正泡在一汪血池中一般,连忙闭上呼吸,我以意识导引着体内的道力活动起来。

    道力一活动开,我就觉得不对劲,体内的力量比平时要虚弱了许多,展开内视之法,我发现体内本来应该非常活跃的紫炎之力,现在像是游丝一般断续地在体内的经脉中流动着,怪不得我会觉得全身无力,道力只剩下这么一丁点,会龙精虎猛才怪了。

    如此一来,问题又来了,我的一身力量去哪了,被冥王以秘门手法禁制了,还是被,吸取了?

    一想到最后一个问题,我吓了一跳,心情之下,道力反而比之刚才活跃了一些,让我恢复了一些力气。

    终于,我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我宁愿闭上。

    我看到了,完全无法想像的恶心场面。

    在我的身前,无数的暗红色正扭动着,每一根都紧紧缠住一个人,从这些人的穿着来看,大部分都是士兵,他们有的趴在上一动不动,有的还在低声的呻吟着,也有一些用日语在怒骂着,缠着他们的每一根,其表面处布满了类似神经般的线状物,总有鲜红色的光芒在这些线状物中流动着。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也被这些暗红缠紧了身体,只露出以上的位置。

    稍微冷静一番后,我顺着自己身上的往后看,这些东西都来自于东京塔,现在,整座东京塔被这些千百条所纠缠,已经完全看不到塔身,而这些则延伸向塔顶的上方,我极力远望,发现这些皆来自于那塔顶上巨大的肉瘤中。

    已经开始出现变化了?

    我心中一惊,从这样的情景看来,魔王的变化已经开始了,在这死地之上,我看不到一只魔王的护卫,是被撤走了,还是已经没有守护的必要?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里浮了上来,我颇有点理不清头绪之感,这时,小夏微弱的呼唤声传了过来。

    这东京塔附近蒙着一层淡淡的红雾,让视野颇为有限,我只看到在左手处,一根同样丑恶的之上,小夏一个模糊的轮廓。

    “小夏,你没事吧!”我用尽力气大吼了一声,发现声音又沙又哑,完全和洪亮挨不上边。

    还好小夏有听到,她回应了我一声。

    我的心稍微放了一放,接下来,我要想想如何摆脱这些的纠缠。

    “不要白费力气了。”

    冥王淡淡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一片红雾中,他挽着魔枪走上前来,在他的身后,操偶师扶着受伤的幽若紧随其后。

    “冥王?”我双眼怒睁:“这些东西是什么鬼玩意,还有,你不是想杀了我们吗,为什么刚才只是击晕了我们,难道为的便是把我们弄在这些恶心的东西上?”

    君夜月没有回答我,他看向塔顶,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魔王的复苏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一个守卫也没有吗?那是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吸取了你们这些人的生命精华后,魔王的灵魂就快复苏了。”

    “生命精华?”

    我愕然道,随后释然,怪不得全身一点力气也用上不,难不成真个被这些恶心的玩意吸取了力量。

    “不错,是生命的精华。”冥王摊开手,在他的身后,是数以百计的普通人类,他说:“普通人能够贡献的,不过是他们微薄的生命力,而你们,却拥有最纯正的能量,特别是赵小夏,她体内的神之力对于魔王而言,简直是最高等级的补品,相信有了赵小夏的神力后,魔王会加快复苏的脚步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千方百计把你们带到陷阱里的原因。”

    我听到这里,恨不得把刘东旭这厮千刀万剐,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落入冥王的陷阱,我张望着四周,吼道:“刘东旭你这混蛋,你给我出来,老子以为你们阴阳宗好歹也是日本的抗魔组织,想不到竟然给我们下套!”

    “你不用吼了。”冥王冷冷说道,他打了一个响指,在操偶师的身后,刘东旭呆滞的走了上来。

    “刘东旭!”

    我朝他怒吼,他却似毫无感觉一般,张着死鱼一般白灰的眼睛平视着前方。

    “你吼他也没用。”这次说话的是操偶师,这个小屁孩嘿嘿笑道:“还记得你们在上海摆平那只叫新妇罗的妖魔吗?在你们走后,我刚好遇到这个男人,为了截取到关于你们的信息,我以操偶术控制了这个男人,并读取到关于你们的记忆,要不然,你以为狄杰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能那么快找到你们?”

    “你是说,刘东旭现在被你们控制了,不可能,他刚才的表现,完全没有被控制的感觉。”

    “你太小看我的操偶术了。”操偶师笑得阳光灿烂:“如果被你们轻易看出他控的话,这陷阱又怎么布得下去呢,这样说来,当时操纵了这个大玩具,还真是投资对了呢,哈哈。”

    “你!”我想不到自己和小夏,竟然会败给了操偶师,回想起来,我也是太大意了,刘东旭一开始以阴阳宗的加盟为由,大大勾起我们的兴趣,让我们忽略了许多重要的事情,这其一,便是刘东旭只是一个旁系弟子,而欲与中国两大宗派结盟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会只让一个旁系弟子来接头。

    事实上,我们是被魔王护卫与人类军方的交战场面震住了,回想起来,当时颇有点病急乱投医之感,但现在后悔已经没用,还是想想如何脱困比较实际一些。

    冥王似乎看穿我的心思,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用指望能够挣脱得了身体上的这些东西,如果你力量处于全盛期的话或许还有可能,只是,你现在的力量应该被抽掉了七八成了吧,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莫动,这样力量的流失还缓慢一些,要知道,当你力量被抽取干净后,接下来,抽取的便是你的生命力了,如果生命力消失,你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君夜月随手指向后方,那些丑恶的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停止了呼吸,被吸取了生命力之后的他们,一个个像干尸一般趴在了之上。

    “君夜月!”

    却在此时,一声怒喝传来。

    我们皆转头望去,就在小夏的旁边,一根剧烈的摇晃着,冥王随手一拂,打出一片掌风,把附近的红雾吹散,露出脸色苍白的小夏,而在她的旁边,却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竟然是三长老菩芯。

    她现在也被一根缠紧,只是她似乎还未完全被抽取了力量,因此她还能够以剧烈的摇晃来表示她的不满,但现在的她力量也有限得紧,虽然能够摇却得了,可也无法挣脱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何属于冥王一方的她,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哦,你还没死?”君夜月冷漠的说道。

    “你这个恶魔!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菩芯破口骂道:“从一开始,你就算计我们两兄妹是吧,我的大哥呢,已经被你害死了?”

    “正确的说。”冥王指向小夏说道:“那霸是死在她的手上。”

    菩芯却不看向小夏,只是仰天悲啸一声,复看向冥王,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要不是你教唆他去偷袭神女,他又如何会死,你明知道掌握了神力的神女,是连你也不能战胜的存在,但你还以神器撩起大哥的野心,骗他去为你出力,然后又以看守魔王为由把我留下,你这个天杀的,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当魔王的复苏进入最后阶段的时候,会无差别的攻击周围的所有生物,并吸取他们的生命力!”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你和你大哥,都是碍事的棋子,你大哥太卤莽,我害怕他因为一时冲动而破坏了我全部的计划,而你则太聪明,如果不除去你,难保你会说服你大哥背叛我。”

    冥王以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听得菩芯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只会一个劲地念叨着:“你好狠。”

    “现在!”君夜月大声说道:“所有碍事的棋子都除掉,接下来,你们就安静用自己的双眼,见证魔王复苏的伟大时刻吧!”

    仿佛回应着冥王的话,那东京塔顶之上的巨大肉瘤突然红光大作,一道道如利剑般的红光自肉瘤中射将出来,同一时间,前所未有的邪恶波动一波波自高空扩展而开,肉眼可见的暗红波纹掀风撕云,那至强的存在,开始苏醒了!

    我感觉全身如同置身于烈焰洪炉之中,仿佛身体快燃烧起来一般。

    当东京塔顶那强而有力的邪恶波动发出之时,我双眼为之一暗,然后在那漆黑无光的世界中,亮起了两点金黄,那似乎是整个世界的焦点,以那两点金黄为中心,千万道金光突然为之绽放,黑暗被吞没,但那金光,却仿佛要把我的灵魂也点燃一般,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热度。

    我以手护住双眼,在手缝中望出去,另一个我,拥有黄金双眸的我正缓步走来,我和他之间是一片金黄的虚空,他徒步而走,每一步,皆在脚下产生一圈圈淡淡的涟漪,我突然知道,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便是我消失的时候。

    恐慌,一时充斥在我的胸头。

    “不要过来!”我大吼一声,声音里夹杂着恐惧和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要抺杀我的存在?

    他似乎听到我的声音,只听如机械般冰冷无情的声音在这片黄金般耀眼的世界中响了起来。

    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如果我再不苏醒,那这个世界,便会颠覆在魔王手下,阻止,并再次击杀它是我,也是你无可推卸的责任,难道你连这一点,到现在还想不通吗,当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预示着这一天迟早到会到来,我们,千万年的轮回,为的便是全力阻止这一天的到来啊。

    我拼命摇着头:“我,你,或者说,我们,到底是谁?我难道不是这具身体的灵魂么,为什么,一定要抺杀我的存在,就算是没有你的力量,我也会,全力阻止魔王的啊,而且我一直也在这么做,不是吗!”

    那是没用的。

    另一个我轻轻一叹,声音中竟出现一丝惆怅。

    凡人的力量,即使让你掌握轩辕锁第二重的力量,也无法阻止魔王灭世的脚步,大魔神王蚩尤由混沌而生,它的力量是毁灭与破坏,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它还没有完全苏醒的时候击杀它,那么当它完全觉醒,连我也没有把握将它再次斩于剑下啊。

    说完,拥有黄金双眸的另一个我继续走来,他像是一个太阳,每接近我一步,我的灵魂便像是燃烧得更快一般,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

    在每一个轮回中,我都选择沉睡,从而让另一个意识掌握这具身体,除了因为我的灵魂过于强大,强大到会对人间造成影响,所以我尽量回避这种情况的发生,但这只是其一,其二,则是尽量在魔王复苏这一天没到来之前,给你,和千百世轮回中那每一个意识的一点补偿。但是,现在时间已经临近,这虽非我所愿,可也只有让你,消失了!

    那几乎对我下了死亡宣告的话让我不由仰天大吼一声:“为什么!”

    金黄的世界里,那最璀璨而致命的光芒,离我越来越近了。

    现实空间中。

    东京塔上的巨大肉廇从内部发出千万道红光,天空像是被活活撕开了一道道口子,风在呻吟,大地在颤抖,整个日本岛,都在震动!

    冥王的眼睛里充满不可抑止的兴奋,他带着身后的几人缓缓退后,只见天空地面上的千万根开始发出红光,整个死地笼罩在一片红得滴血的光芒中,那红光又渐渐形成了红色的光点,当数以万计的红点缓缓升空之时,所有的在一瞬间枯萎,最后化为飞灰。

    东京塔在瞬间现出了真面目,那红白相间的塔身上,不断有化为的飞灰飘落,而死地之上的千万红光,则呼啸着朝塔顶的巨大肉瘤袭卷而去,红色的光点旋转如巨龙,那狂旋的红光让整个东京亮如白昼。

    当万千光点隐入肉瘤之后,一道粗大的红色光柱冲天而起,高空的云呈旋涡壮一圈圈的抛开,被红光所映亮的云圈布满了整个天际,像是天空要被这道光柱撕开一般。

    红光由强而弱,最后消失在夜空里。

    同时消失的,还有东京塔顶那巨大肉廇,当东京塔的塔尖再次出现在夜空中的时候,冥王感到了愕然。

    魔王呢?

    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问题,刚才那情景声势浩大,完全是一付魔王出世的格局,但现在,东京塔顶只有清风明月,而魔王则连影子也见不着,难道花费了这么多功夫后,魔王竟然召唤失败?

    心域之中,那团光芒已经离我越来越近,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灼烧让我已经无力再站着,但突然,那燃烧的热度却稍微一减,然后身前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现出另一个我的身影。

    他仰起头,脸带一丝疑惑。

    “不完全苏醒状态?”拥有黄金双瞳的他轻轻说道。

    我喘息着,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了下来,但也暗暗庆幸,事情恐怕有了新的转机。

    果然,只看他低下头,平视着我说道:“你还有一个机会。”

    我像捉住一条救命稻草般叫道:“机会,什么机会?”

    “魔王似乎没有完全的苏醒,也就是说,它现在的力量是不完全的,不完全苏醒的它,提供给你们这些凡人一个击败它的机会!”另一个我淡淡说道:“但这个机会很短暂,身为魔王,即使是不完全的苏醒,它也会找到方法来补全自己的缺陷,如果你可以在它尚没掌握完全力量的时候击败它,那我将继续沉睡,否则,当我判断魔王的力量将快要达到全盛期的话,我会全面苏醒,赶在那之前斩杀它!”

    我忙不迭的点头,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想死,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小夏说一声再见,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消失,既然现在还有一个可以击败魔王的机会,我自然要把握,于是我大声说道:“没问题,我肯定会在它补完自己之前击杀它的!”

    另一个我笑了笑:“话不要说得太满了,即使是不完全的魔王,也不是现在的你所能够击杀得了的,那么,为了增加你多一些的筹码,就让我给你打开轩辕锁的第二重,力之锁吧!”

    我一听,呆了,心中顿生百般滋味,这由必死到尚余一线生机,再到现在还有增加力量的机会,这其中的起伏,当真是外人不足道也。

    且说我留在心域中,等待另一个我为我打开力之锁,而现实世界之一边,冥王陷入了迷茫之中,而小夏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她体内神力也被抽去了十之七八,但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她还拥有神器净水戟,净水戟中庞大的纯正水力能够迅速地补充刚才失去的神力。

    召唤出净水戟,小夏将心灵沉浸,感受着净水戟中澎湃的水力,然后以意识导引着水力注入自己体内,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夏的神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正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小夏急忙奔了过去,一把扶起了他。

    手掌方碰到他的身体,便感觉到热烫,小夏微微缩了缩手,然后又按了下去,充满了生机的水力注入他的身体中,不过小夏感觉得出来,他的身体虽烫,但那种热度却在慢慢消失,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让小夏心头还是充满了担忧。

    在水力的滋补下,怀中这具躯体的温度已经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而且他的呼吸也很正常,尽管一时还没有醒来,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小夏这才微微放心,再看四周,没有了那些巨大丑恶的后,黑色的死地之上躺满了人类的尸体,这其中只有少数的一些人还有呼吸。

    而冥王,这个一手促成眼下局面的男人则在不远处大声吼着什么。

    君夜月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一向以来,他都能保持最冷静的心态去面对敌人或者自己,但当他发现自己耗费了无数心力之后,魔王竟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让他有如百爪挠心。

    “为什么,大魔神王,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出现,难道我还少做了什么?”君夜月近乎疯狂的叫道:“不对,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为什么你还没有出现,这是为什么!”

    看着壮若疯魔的冥王,幽若的双眼为之一红,她的养父为了复活其妻,这么多年来吃了多少苦头,甚至不惜与天下正道为敌,这其中的痛苦,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看着自己的养父在愿望即将达成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种失落和痛苦,大概足够让他的精神也为之崩溃吧。

    想到这里,幽若轻轻推开扶着她的操偶师,她想上前去扶住冥王,却于此时,一声清咤响了起来。

    “冥王,受死吧!”

    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在冥王身侧,还未死去的菩芯以仅余的力量,以自己的潜行之术毫无先兆的出现在冥王左近,然后一指插向冥王咽喉。

    冥王此刻心情激荡,竟对菩芯的偷袭视若无睹,而幽若看到了,但菩芯的速度太快,少女还没来得及叫一声,菩芯的手指已经挨近冥王的喉咙之处。

    眼看冥王即将穿喉而死,菩芯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但这笑意却突然凝固,同样是没有先兆,菩芯的腰肢处爆起一大蓬血雨,那血雨之中,夹杂着人体的血肉与内脏。

    连叫也没来得及叫上一声,菩芯在瞬间便断了气,而那一蓬血雨中,一道透明的影子渐渐出现。

    “拥有蚩尤碑的人类啊,快把吾的躯体还来!”

    低沉、如闷雷般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影子一阵扭曲后现出了原形,那是一个两米多高,牛头人身的半透明身影。

    东京塔下,万物静穆。

    还有呼吸的人,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那道半透明的身影之上。

    那是一道牛头人身的身影。

    杂乱的,如火一般艳红的毛发下,是一个如野牛般的头颅,它的眉心之上则纹着一个黑色的“蚩”字,而硕大的牛头上则有一双红光大盛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斥着狂乱的风暴,

    一对弯曲的,巨大的牛角自红色的乱发中伸出,暗红的双角上,不断有红光明灭不定,它不时摇摆着自己的这双巨角,还从那嵌着银环的鼻孔中喷出丝丝白气。

    牛头之下却是人身,那比最健硕的人类男子还要结实的身躯上,一块块贲张的肌肉刻划出分明的线条,从颈部起,像图腾又似是上古符号的图案,密密麻麻地铭刻于这具强壮的身躯之上,不知意义的符文一直延伸到它的肩部和胸膛。

    它拥有六条手臂,每一条手臂上皆持兵刃,或枪或斧、或刀或盾,不一而足,但这些兵刃皆呈现出虚影的半透明状态,可每一个望向它的人,都能够感觉到这牛头人身的怪物,那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凶悍和武勇。

    而牛头人的下身则完全是透明的一片,让它看起来便像是一只强悍的凶灵。

    被它眼睛扫过的生物,都生出被万刀齐剐之感,即使强如冥王,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看着脚下菩芯的残尸,君夜月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后又仰起了头,凝视着这牛头人身的怪物试问道:“蚩尤?大魔神王?”

    他话音一落,回应君夜月的是魔王蚩尤那如奔雷般的巨吼。

    “大胆,区区人类竟然直呼吾之本名,若不是感应到你身上怀着蚩尤碑的缘故,那么现在你的现场就如方才那人类一般无二!”

    魔神蚩尤几乎是把头贴到君夜月的身旁,它大吼着,激起了漫天的气流,吹得君夜月一头黑发在空中乱舞着。

    小夏抱着怀里还没有苏醒的男人朝后挪了挪,身为神力拥有者,小夏感觉得到这眼前似乎只存在于灵魂状态的魔王,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强悍,如果说小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那么蚩尤便是那波涛汹涌的怒海,两者之差别不可同日而语。

    但小夏的移动却引起了蚩尤的注意,这牛头人身的怪物旋风般的转过身体,一双红光大盛的铜铃大眼怒视着小夏。

    “我认得你,虽然你的样子不一样了,但你的味道还是一样的,当年那该死的黄帝封印吾之灵魂后,是你,封印了吾之肉体!”

    蚩尤狂喝所掀起的气流让小夏呼吸也为之一窒,她不由苦笑,看来这大魔神还挺记恨的。

    眼看蚩尤像恨不得撕碎自己一般,小夏举起净水戟便欲一战,却见蚩尤突然安静了下来,嘴角扯出一道弧形,如果牛也会笑的话,那么蚩尤现在应该是露出不屑的笑容吧。

    牛头人呼喝着说道:“不急,在吾之眼前,绝对没有逃得掉的生物,在杀了你之前,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蚩尤缓缓回过身来,面向冥王说道:“来吧,人类,把你藏起来的蚩尤碑拿出来,然后释放吾之肉体吧,作为让吾再次复苏的谢礼,吾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你要权势、财富亦或是复仇,吾都可以为你办到,那么,释放吾之肉体吧!”

    牛头人仰天长啸,那前所未有的巨大威压重重地压在了每个人身上,连地面仿佛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大地发出哀鸣,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小夏抱紧怀中的男人,全力以身上的神力制造出隔绝威压的屏障,在魔王那强大到不敢想像的压力下,似乎连空气也凝结起来了一般,如果不制造出屏障,小夏只觉得下一秒,身体便会被压力活活给压跨了。

    操偶师和幽若在蚩尤的威压下,纷纷伏倒在地面,他们两人一个修为不高,一个受伤在前,全都无力对抗魔王的压力,两人七孔皆流出血水,神情痛苦无比,冥王见状,方以自身力量为幽若二人抗下绝大部分的压力,他们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收回威压,蚩尤环顾在场众人,包括小夏和冥王在内,所有人都微微喘着气,只是抵挡魔王威压已是如此辛苦,可以想像一旦交战起来,魔王手下几乎没有百招之敌。

    “怎么样,人类,把蚩尤碑交出来,释放吾之肉体吧。”魔王混厚的声音自嘴中吐出。

    君夜月笑了,他朝身后打了一个响指,操偶师用颤抖的手摸出魔器无尽立方转动了起来,下一刻,空间隙缝打了开来,那黑色的空间中飘出来一块石碑,正是冥王自隐者村抢到手的蚩尤碑。

    然而,在石碑之后,还紧跟着飘出来另一样事物。

    那是一个透明的水晶棺材,流动着莹润光泽的水晶棺中,正安静地躺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三千青丝柔柔地四散而开,合上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淌着几滴水珠,女人朱唇紧抿,像是睡着了一般。

    冥王双眼温柔地看向棺内女子,并轻轻一手将水晶棺托了起来。

    那是冥王的妻子?

    小夏看到那水晶棺中的女子,立刻浮上这样的想法。

    冥王,终于还是要复活自己的妻子了。

    君夜月高举起蚩尤碑,声音颤抖地说道:“大魔神王啊,如果你能复活我的妻子,我就为你解放蚩尤碑上的封印,让你的肉体重现人间!”

    蚩尤的满头红发无风自拂,它没有回应君夜月的话,只是眼光在蚩尤碑和水晶棺两样事物上来回转动着,良久,它才沉声说道:“人类,莫非,你想用吾之肉体,来交换这个女人的灵魂?”

    “不错。”君夜月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色彩:“我做了这么多,无非便是为了复活我的妻子,她还那么年轻,不应该就这么死去的,蚩尤,大魔神王啊,只要你把她从九幽之下复活过来,你马上便可以得到自己的肉体。”

    “大胆!”

    蚩尤第二次暴喝,它如一匹被激怒的公牛一般,带着火屑的白烟从它的鼻孔里喷了出来。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吾如此说话,何况,你区区一个人类,凭什么和吾做交易,你要知道,人类,吾之所以会答应你一个要求,是看在你完全让吾复苏的份上,而不是让你来和吾作交易的,普天之下,包括洪荒诸神,没有任何一个存在能够和吾做交易,没有!”

    君夜月清了清喉咙说道:“大魔神王啊,你可要想清楚,现在的你只是灵体的存在,如果没有肉体的话,你的复苏是不安全的,我的要求便是如此简单,只要你复活我的妻子,你马上便可以得到自己的肉体,你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很好,人类。”蚩尤简直已经是在咆哮了,它的一头红发像火焰般腾起,双眼中凶芒大盛:“你已经不是在做交易,你是在威胁,你竟然在威胁吾!”

    随着蚩尤的怒气升腾,这牛头人身的怪物的脚下竟然腾起了黑色的火焰,映照得蚩尤分外狰狞,它俯下身子,把头伸到君夜月脸前,鼻孔中喷出的热气都拂到了冥王脸上,冥王却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地回望着魔王。

    事到如今,君夜月几乎是豁出去了,他根本不去考虑威胁魔王的后果,只是沉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大魔神王啊,如果你无法满足我的要求,那么,我只能毁去这面石碑,我想,你不会愿意我这样做的,对吧。”

    几乎是冥王声音方落的时候,每个人都感觉到空气像是燃烧了一般,温度呈直线的上升,蚩尤那双铜铃巨眼内腾起两朵黑焰,只听魔王发出一声震天彻地的咆哮,一道黑红二色纠缠的光圈以魔王为中心迅速地掠过地面,下一刻,大地似乎被刮掉了一层皮,无数的石屑飞了起来,便在这漫天的石粉中,蚩尤缓缓站直了身体。

    “你这是在找死!”

    声音,像黑色的冰块,冰冷无情到了极点。

    蚩尤突然一手微拂,冥王手上的水晶棺在一片碎裂声中,爆裂成无数的晶粉。

    君夜月双眼怒睁,他方要接住从棺中跌下的女子,蚩尤却朝着这具女体吹出一口气,那带着火焰的风把女体吹向了远处,而冥王的妻子,更是在这场焰风中燃烧了起来。

    变故是来得如此之快,冥王张大了嘴,他的妻子成为熊熊燃烧的火团在他的身后远处落下,但冥王却不敢回头一望,像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般。

    “人类啊,吾为魔王,乃司掌战争与破灭之王,怎么可能为你去复活一个女子的灵魂,何况,那完全违逆了天道规则的非常之法,即使是吾,也无法做到的,不,就算是掌管生命与创造的大神女娲,也不可能做得到。”  蚩尤似乎带着感慨说着,随后,它语气一转,无比凶横地对冥王伸出一手:“把你手上的蚩尤碑给吾吧,吾能够补偿你其它的东西。”

    冥王在这时才似乎有了反应,他闭上眼睛,下一刻,两行血泪从他的双眼中流了出来。

    “你可以拒绝我这个要求,但你不应该连我那唯一还有勇气生存下来的存在也毁掉。”睁开眼睛,君夜月眼中血丝满布,他状若疯狂地吼道:“既然你让我永远也救不回我的妻子,我便让你永世也得不到自己的躯体!”

    冥王大吼一声,抓着蚩尤碑的手五指用力,这石碑竟然硬生生被他抓裂了开来,君夜月手向上扬,蚩尤碑化成了一蓬石粉飞上了半空,他悲啸一声,便往自己妻子落下的方向扑去。

    而蚩尤像是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那一双牛眼瞪着飞上半空的石粉良久后,才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

    在这一刻,整个东京的上空都听得到魔王愤怒的吼声。

    当魔王放声怒吼之声,大地似乎在惧怕,它在颤抖着。

    死境之地上,无数黑色的火流自地底喷了出来,如同魔王的愤怒一般,焚烧着这个世界。

    蚩尤碑的消失,意味着魔王在短时间内无法以完全复苏的姿态出现在人间,虽然以蚩尤之能,它还有其它的方法补全自己的肉身,但那需要时间,和大量的能量。

    蚩尤很愤怒,那唾手以得的肉身便这么被一个人类毁去,狂怒的魔王,决定杀光眼前所有的人类。

    那些已经半死不活的日军士兵,他们微弱的生命能量自然无法引起魔王的注意,就如同人类不会刻意去踩死一只蚂蚁的道理一样。

    而操偶师和幽若在魔王威压的连番折磨下,也变得非常虚弱,在魔王看来,他们比蚂蚁也就是强了那么一点,能够引起魔王注意的,是小夏!

    小夏身上纯正的女娲神力把蚩尤的心神全都吸引了过来,对于蚩尤来说,小夏身上的神力不只说明她是当年封印自己肉体之人,而且,那纯正的神力,正是魔王补全自己肉身所需要的力量。

    于是,蚩尤回过身来,扬起那六件半透明的兵刃,朝小夏狂吼一声,便杀将过来。

    劲风扑面,明明是没有实体的魔王,却犹如一列高速列车当面撞来一般,只是带起的劲风,便让小夏呼吸为之一窒,但小夏终为女娲神力继承者,在刚才的休息中,体内的神力又恢复了两成,这时候魔王一发难,小夏已经全力催动体内神力。

    兰色的菱形晶点出现在小夏的眉心之上,瞬间而已,蓝袍银甲迅速地形成,小夏清咤一声,一道冰蓝的气旋狂舞而上,小夏一手虚引,大气中无数的水气形成一堵水墙,硬是把蚩尤的身形撞得向旁边一偏。

    小夏轻轻放下怀中的男人,在他的额前吻了一口:“我要是死了,请别为我难过。”

    她低声一叹,身形一阵模糊,便消失在了原地。

    蚩尤虽为魔王,但在灵魂的状态下,力量还不完全,也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才会被突然出现的水墙撞得一偏,那水墙中灵力的排列竟然密集无比,让蚩尤无法利用灵魂的虚无本质穿透过去。

    被撞了一个踉跄的蚩尤一声怒吼,它回过头来,一点晶蓝出现在它的眼睛里。

    小夏以净水戟那刺刃的一端朝魔王的右眼刺去,其速之快,但见黑地之上掠过一丝蓝光,刃尖已经去到蚩尤的眼皮底下,这蕴含着神力的兵刃,若给刺中,即使是身为灵体状态的蚩尤也绝对不会好受。

    但蚩尤却闭上了眼睛。

    叮!

    一声清响响起,小夏的净水戟只停在蚩尤的眼皮外,便再无法寸进。

    蚩尤一声狂吼,以持盾之手推开小夏的净水戟,跟着另一边的三条手臂,以三种不同的兵器同时向小夏身上招呼。

    小夏眼中蓝芒一闪,三道水环毫无先兆地套在了蚩尤的手臂之上,虽然瞬间便为蚩尤所扯断,但小夏却嬴得这片刻的时间,利用这一刹那的时间,小夏屈腿一弹,向后倒退了数米,与蚩尤之间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看起来还不弱嘛,人类,能够把微弱的神力运用到这种程度,你已经足够自豪的了,可惜。”蚩尤又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脸容。“用来对付我还稍嫌不够吧!”

    话毕,黑色的火旋风自蚩尤那无形的脚下出现,那来自地狱深处的烈焰,其掠过之地马上覆盖上一层黑色的结晶,而火旋风的范围正在扩大着,一米、两米、三米。

    逐渐朝着小夏,和她身后的人扩展着。

    小夏皱紧了眉头,知道蚩尤要和她硬撼了,这黑色的火焰完全是范围性质的攻击,就如同她日间以神力制造万千水箭一般,这种性质的攻击是没有闪避的可能,有的,只有全力的防御,或者逃跑。

    看向那仍然晕迷的男人,小夏咬了咬嘴唇,她在瞬间决定全力防守,因为她自问没办法带着一个男人能够在蚩尤的眼皮底下逃得掉,要知道它现在可是灵魂状态,在这种状态中,空间根本就无法束缚得了它,所以,此刻的蚩尤虽然没有完全的力量,却得到没有空间束缚的绝大优势。

    一念至此,小夏横架净水戟于胸前,神器中的水力被她不断的抽取出来,形成不断绕着她的身体旋转的蓝光。

    自古以来水火不容,蚩尤的地狱黑炎其势虽猛虽烈,但小夏的神力在于对水力的控制,在某种程度上,正好是蚩尤黑炎的克星,于是小夏以意念导引神力,又以神力控制水气,她制造出一个半圆的晶蓝光罩,把身后的男人和幽若二人全数保护在其中。

    这面宽达十米的晶蓝光罩纯由零度的水力形成,当蚩尤的黑炎拂到光罩上面的时候,两力互抵,竟腾起了丝丝白烟,蚩尤大吼着,不断催发着黑炎向蓝冰光罩狂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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