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太平公主 > 第二十二章 乱世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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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断的政变,不断的杀戮,一批人浮上来,一批人沉下去。不管你是谁,每个人都在生死荣辱的网眼里过一道。这世界一下就变得斑斓多彩了。

    又是一场大清洗。凡韦党人物,除当场杀死者外,其余韦温、韦捷、韦灌、韦元徼等等,一并拿斩,而且株连家族,连襁褓小儿也一个不留。至于不姓韦,但助韦为恶的宗楚客、赵履温等首恶,也一网打尽。于是那些以前趋附韦氏的人个个胆战心惊,想出种种办法保全自己。

    第一个慌了手脚的是那个讨了韦氏奶娘做老婆的御史大夫窦从一。他把老婆子叫来骂道:“你这个死老婆子,当初,你叫我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大出洋相,让我没法做人。而今,又因你的原因,害得我性命难保,对不起……”

    说着,向她丢一把利刀,一条绳子,并说:“你请便吧。”

    那老婆子见要她自寻短见,不肯就范,说道:“当初你娶我不是很高兴吗,还以韦皇后的义父自称,而且你也实在沾了不少光。你从四品提到三品,还不全靠我去走门子成全的吗?要我死,没那么简单,要死一齐死。”

    窦从一看硬的不行,便来软的,他说:“你既然成全了我,那就成全到底,就像秘书监汴王邕的老婆一样,她是韦氏的妹妹崇国夫人,见韦氏被诛,自己寻了短见,让丈夫把首级割下来献上,结果免死。古书上说‘夫为妻纲,’自己死了却救了丈夫,这是青史留名的好事……”

    老婆子心里有点活动了,但仍低头叹气。

    “你叹什么气?怕到阴间没有房子住,没有衣服穿,没有钱用?这好办,我给你准备齐全,你放心走路,我还要在你的碑文上记一笔,说你是烈女,是节妇,是深明大义的好女人……”

    老婆子自杀了,让男人提着她的脑袋去救他的命。

    窦从一果然免死,被贬为濠州司马,与他一起免死的汴王邕,被贬为沁州刺史。

    韦乱既平,但皇权问题并未解决。殇帝重茂是一个不中用的傀儡,任何价值没有,太平公主想以兄长相王来替换他。她问殇帝:

    “重茂侄儿,这皇帝滋味怎样?”

    “姑妈,别说了,我当皇帝这十来天,杀过去杀过来,成天提心吊胆,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

    “这皇帝嘛,本不是孩子当的,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再当。先把皇位让给相王叔叔好吗?”

    殇帝觉得这破皇帝当着实在没多大意思,便说:

    “好,一切听姑妈的。”

    第二天,太极殿上朝议事,太平公主宣布说:

    “殇帝说了,他尚年幼,把皇位让给相王叔叔。大家以为如何?”

    刘幽球马上出班跪奏道:

    “国家多事之秋,应立德高望重、年纪大的为皇嗣,相王慈爱宽厚,及早即位可以安天下。”

    众大臣也随声附和,一致说相王为帝最为恰当。

    相王却一再推辞,说自己不合适。

    大家又一再相劝,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只有殇帝坐在御座上不开腔,昨天他本答应退位的,但后来一想,退了位就再没有人向自己磕头朝拜了,不免有些失落。他见相王叔叔推来推去,心想他不当,那还是我的,便稳坐不动。及至后来相王答应了,他还愣在御椅上不动。太平公主见了,上前一把拉下来,又把相王推了上去。

    顿时,下面群臣山呼万岁,拜相王登基。这是他第二次登基了,原睿宗称号照旧。

    睿宗李旦没想到二十六年前当了两个月的皇帝,就被母后武则天废了,他早就死了这门心思。而今,又被推了上来,不想当还不行。看来也是定数。他只有端坐在朝堂上任群臣跪拜了。

    接着,大封功臣。太平公主头一份,但她的封号已到顶,便“实封万户;”其他钟绍京为中书令,刘幽球为中书舍人;另外薛崇简、葛福顺、陈玄礼等等,各有封赏。

    由于太平公主和李隆基对睿宗复位有特殊贡献,睿宗对他们格外信任。凡有宰相问事,他都说,你们与太平公主议了吗?与三郎(李隆基排行第三)议了吗?二人控制朝廷大权,文武百官为之侧目。

    这日,睿宗拿出一张稿笺,上写五言诗一首,诗曰:

    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

    我行残未已,何日复归来?

    江静潮初落,林昏瘴不开。

    明朝望出处,应见陇头梅。

    太平公主一看,知是宋之问的诗,便说:“宋之问的诗我最爱读,他有首五绝《渡汉江》我都能背出来。”说罢念道:“‘岭外音书绝,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他的诗写得实在不错……”

    睿宗说:“我不是问他的诗写得如何,我是问他的人如何。”

    太平公主明白了,说道:“皇兄大概是想把他从越州调回京城任用?”

    “他曾给我写了个奏章,附上诗,希望回京为新朝建功。我看他文才不错,眼下又是用人之际,调他回京,拟拟诏书之类,一定不亚于上官婉儿。”

    太平公主笑道:“大概皇兄一生不问世事,所以对宋之问不甚了解。此人学问虽好,人品欠佳……不是欠佳而是恶劣。”

    太平公主接着把他的情况一一向睿宗介绍:

    宋之问,进士出身,曾供职于奉宸府。有一次,随则天母后游龙门山,随从侍臣写诗抒怀。左史东方虬最先写成,母后很高兴,赐他一件锦袍。接着,宋之问写成,母后一看,大加赞赏,较东方虬的诗强多了,便收回锦袍,转赐给宋之问。可见他的诗才。

    更出风头的是中宗时,君臣游昆明池,群臣作诗百余首。皇上命上官婉儿从中选一首配曲。选诗台上张灯结彩,群臣在下面等候。一会儿,彩楼上纸落如飞,落选的诗都抛了下来被作者拿走了,只有沈佺期和宋之问的没有扔下来。过一会儿,沈佺期的也被扔下来了,只有宋之问的留下谱曲,其中两句“不愁明月尽,自有夜珠来。”最为精彩,朝野传唱,风靡一时。

    然而宋之问的为人就差劲了。张易之受母后宠幸,宋之问对他曲意逢迎。有一次张易之睡在床上要小解,他竟为之捧夜壶。张易之被诛后,宋之问被贬为泷州参军。没多久私自逃回,躲在同窗好友张仲之家中。

    张仲之乃洛阳富户,为人豪爽慷慨,见宋之问落魄逃回,深表同情,让他在自己的私宅里躲起来,礼遇甚周。

    宋之问被安排在后院住宿,晚上起夜,常见前院灯火明亮,悄悄走近,隔窗一望,除张仲之外,还有五、六个人,其中驸马都尉王同皎他是认识的。只听他们纵声谈笑,议论武三思种种丑行。听着听着,他心中便渐渐酝酿成熟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他想,自己是个流放的罪人,躲避在此,永无出头之日,要东山再起,必定要攀权贵,建奇功。武三思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人物,如将张仲之、王同皎等人的议论向他告发,岂不建了奇功?想到这里,他无比兴奋,又继续听下去。但这时他们的声音已很低,只听得“趁他生日喧闹之际杀他。”一句。当晚,宋之问便翻后墙去武三思府上告了密。

    第二天,家人送饭才发现宋之问不在,寻迹找去,原来翻墙跑了。张仲之叫声不好,正打算逃走,却被武三思派来的兵丁堵在门口。同天,王同皎等也被抓。最后全数以谋反罪斩于市。

    宋之问果然因此立了功,赦了他的前罪,官封鸿胪主薄,留京城任用,还给了他一个朝散大夫的头衔。中宗见他文思机敏,迁升他为考功员外郎,还打算任命他为中书舍人。只因他贪赃受贿,才被贬为越州长史。

    太平公主向睿宗洋详细细地介绍了宋之问的情况后,说道:“我以前对学者、诗人敬佩之至,然而学者诗人中能做到文章道德皆佳者实在太少。可是历代君王多喜欢用邀功取宠、谄媚讨好的文人,致使朝中这类人越来越多,刚烈正直之士往往无立锥之地。皇兄初登皇位,当多注意才是。”

    睿宗点头称是,只是他又觉得不解的是,那个崔湜,也是个颇负文名而朝秦暮楚的人,可皇妹太平公主却对他特别眷顾,前天还在我面前替他说情,再给他些宽恩哩!

    崔湜这些年在政治舞台上的表演也算够精彩的了,他靠一张脸蛋,周旋于几个有权势的女人之间不断捞好处,直至被韦氏任命为相当于宰相的同平章事。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当发现韦氏有倾覆的危险时,便立即倒向相王及太平公主,在最后时刻没有随韦氏沉入深渊。然而他以前陷得太深,大臣们纷纷要求对他严加惩办。其中,中书舍人姚崇的呼声最为强烈,坚决主张贬他出朝。因为他是太平公主的情人,睿宗在处理这件事时感到棘手。

    “皇妹,听说崔湜躲在你府上,有此事么?”睿宗试探着问太平公主。

    “有此事。”她毫不隐瞒。“那天,韦氏举剑要杀我,还多亏他的相救,他对你我都还算有点功劳。何况,他是我的人,皇兄你是知道的……”

    “但上下议论纷纷,他以前当过宰相,目标大,不贬到外州府,留京城不好安置。我看就贬他为华州刺史,过几天风头一过,把他召回来便是。”

    “皇兄,你……”太平公主还没说出来,眼泪就掉下来了。睿宗最怕的就是这个。

    “皇妹,我这皇帝实在不好当,算了算了,我不当了。”太平公主怕就怕这个,他不当,换上李隆基,那可不得了。她擦干眼泪说:“那你说,贬下去,什么时候回来?”

    “多不过五七个月。”

    一听说这么久,太平公主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抽泣着说:“皇兄,母后生下我们这么多兄弟姊妹,如今只剩下咱兄妹俩了。而今,我已年近半百,孤身一人,好凄苦,晚年的日子生不如死。呜呜呜……”

    睿宗是个软心肠,听了妹妹的哭诉,也直擦眼泪。

    后来又经太平公主软磨硬缠,崔湜被贬为华州刺史未及上任,便被改任为吏部待郎。

    看到太平公主有这么大的本事,被贬的吏部侍郎岑羲、中书侍郎肖至忠等也找到太平公主的门子,得到睿宗的宽恩,贬地由远改近,岑羲由贬岭南改陕州,肖至忠由贬许州改为蒲州。有的很快都回到京城,照样当官。

    这天,太平公主一家在曲江边的山庄欢聚,门官来报说有个叫窦怀贞的外地官员求见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玩得高兴,挥挥手说:“不见,叫他走。”

    “是。”门官应声后问:“他送来的一车礼物收不收?”

    听说有一车礼物,太平公主改口说:“那就让他进来吧。”

    少顷,一中年官员走进,见了公主纳头便拜:“窦怀贞拜见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眼尖,一眼便认出他是前年过年群臣聚会时中宗皇兄赏他一个老妻的那个大臣,忍不住笑问:“你不就是窦从一吗?”

    “公主殿下真是目光如炬,英明无比。下官正是窦从一。”

    “怎么改名了?叫什么窦怀贞。”

    “启禀公主殿下,当年下官有眼无珠,错附韦氏和宗楚客,被贬去濠州边地。经日夜反思,痛定思痛,决心革面洗心,重新做人,改名怀贞,投靠公主殿下,以表示下官对当今皇上、对镇国太平公主殿下的满怀忠贞……”

    太平公主听了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窦大人,你下去吧。”

    窦怀贞刚出去,太平公主的子女们便对着这位娶了韦氏保姆、人们戏称为“国爹”的背影指指点点,笑成一团。

    只有太平公主的长子薛崇简笑不起来。他说:“窦从一,不对,现在该叫他窦怀贞。这个人最爱巴结权贵。武三思当权时他去讨好,宗楚客走红时他去吹捧,宫中太监得势时,他见到无须之人都要礼拜,真是卑鄙之至!”说着他面向太平公主,“母亲,恕孩儿多嘴,像这种有奶便是娘的人,还是不理为好……”他还想把崔湜的名字点出来的,但忍住了。

    太平公主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太平公主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另有打算。在她的运作下,窦怀贞很快从濠州司马调任益州长史。后来,还被任命为左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凡太平公主有求,睿宗都百依百顺,爽快答应,使她感到心满意足。

    但也不可能每件事都依她,比如立谁为太子,众大臣认为应立平王李隆基,理由是“国家安宜先嫡长,国家危先有功。”李隆基为消灭韦氏立了大功,深受众望,当立为太子;而太平公主觉得李隆基英武多才,不易驾驭,于己不利,便极立主张立懦弱的相王长子李成器。她对睿宗说:

    “宋王成器是你的嫡亲长子,又仁厚孝道。你第一次继帝位时的文明元年,就立他为太子,则天母后还亲授他为皇太子。可是现在你又想立李隆基,他虽然在平韦乱中有功,但毕竟不是嫡出,又排行第三,你立他,岂不乱了规矩?”

    太平公主见睿宗似有所动,便进一步说:

    “自古废长立幼,祸乱之根,远的不说,就说隋朝,隋文帝立嫡长杨勇为太子,但因次子杨广凭战功夺了太子位,后来竟杀了父亲文帝,自立为炀帝……”

    睿宗听了这些话,身上直冒冷汗,但他觉得宋王成器绝不会是杨勇。他说:

    “成器曾几次向我表示,坚决不愿为太子,甚至以死相请,绝不会像杨勇那样……”

    “兄长此言差矣。”太平公主反驳说:“世上只有人这个东西最复杂,说的,做的,想的,往往相差十万八千里。再者,人的思想是变化的,此时此地的所思所想与彼时彼地所思所想,往往判若两人。皇兄历经皇室斗争,两登帝位,难道看的还不多吗?”

    睿宗听了太平公主的话不免有些动摇,便说:“那好,让我考虑考虑。”

    宋王成器早在26年前随父亲相王登帝位被封为太子,后来则天皇帝登基,父亲便降级改封为皇太子,成器随之改封为皇太孙。那时则天皇帝专权,凶狠异常,皇太子也好,皇太孙也好,就好像是枷锁,套在身上沉重无比,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故而,当初听说又要他当太子,他余悸犹存,赶快呈表固辞。

    现在,父亲睿宗已坐稳了皇位,那太子位成了令人羡慕注目的焦点,真的能当上也不坏。因此,人们再议论由他来当太子时,他也推辞,但只不过礼节性地做做样子,心里已在蠢蠢欲动。特别是听说姑姑太平公主为自己打抱不平,便想,真的有她支持,这太子位十有**能拿到,以后,帝位自然也就是我的了。一想到当皇帝坐龙椅接受群臣朝拜的八面威风,他顿时就变得无比兴奋起来。

    不过,当成器听到“国家安宜嫡长,国家危先有功”的议论后,眼前立即出现李隆基那魁伟英武、精明果断和凛然不可战胜的高大形象,而自己一下就变得渺小软弱起来。所以当太平公主来鼓动他向父皇收回固辞太子的奏表,劝他当仁不让去争太子位时,他只有连声喏喏,含混其词地点头哈腰。太平公主一走,他赶紧去见父皇,把太平公主教他说的什么立长不立幼,祸乱由此生;什么太子他曾经当过,非他莫属;什么原先固辞太子并非本意,而是见满朝都是李隆基的心腹等等,全盘托出。而且一再说:

    “启奏父皇,这些话都是姑妈太平公主所教,她叫我不要说是她教的。”

    又一再说:

    “启奏父皇,请您不要对太平公主姑妈说我对您说了这些话……”

    睿宗听了儿子的这番话,除了感到对太平公主这个妹妹太失望外,也对成器感到太失望。原先,在立太子问题上他在李隆基与成器间尚有一丝犹豫,而今,全没了。他感到成器太像自己了,忠厚老实,胆小怕事,哪像当帝王的料。在他心里,他不仅已定下立李隆基为太子的决心,甚至想得更远:让他早些接替自己。

    鼓动成器失败后,太平公主并不甘心,又去鼓动申王、岐王和薛王。申王李成义既非嫡出,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便把一切向李隆基讲了。李隆基开始不相信,太平公主曾亲口对他说过,支持他当太子,怎么变了?他想,崔湜与太平公主关系非同一般,一定了解内情,便微服私访崔湜。

    崔湜险些被贬,全靠太平公主才又当上吏部侍郎,他曾官高宰辅,现在当个吏部副职,深感屈才。但要想再爬上去,因有与韦氏那一段前科,上上下下对他印象不好,如果不建什么奇功,不靠什么更厚的臂膀,是很难办到的。不过,他总结宦海沉浮的经验认为,机遇甚为重要。他等待着。

    听说平王李隆基来访,他大喜道:“机遇来了!”赶快迎出大门,见了李隆基便拜:“平王驾到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李隆基拉起崔湜说:“大家老相识了,不必拘礼。你我久未相聚,今日抽空来叙叙。”

    崔湜是个精明人,李隆基平韦氏乱后,声望日高,整日忙于公务,哪有闲时间来叙话。他来,一定有紧要事要问,要不然就是想与他的情人、自己的老婆相会。

    上茶后,崔湜屏退左右,说道:“平王有何事相问,但说无妨。”

    “好,只有一件小事相问。听说太平公主鼓吹要立成器为太子,不知有此事否?”

    此事太平公主早跟他透露过,叫他不要随便说与人。但今天对坐的是平王李隆基,一个呼声最高的太子候选人,今后可能一切还要靠他。今天是送上门的机遇,千万不能错过。想到此,马上做出一副讨好的表情说:“殿下不来,我就要去府上禀告此事。太平公主惧殿下的英武才能,故主张立懦弱的宋王成器为太子,并已向睿宗皇上提起。”

    “那皇上的意思呢?”

    “她说皇上有同意的意思。”

    “当真?”

    “是她告诉我的,不会有假。”

    李隆基听了,立即起身告辞,连已从里屋出来的崔夫人挽留,他都拱手婉谢,相约下次。

    李隆基一口气跑遍了几个心腹宰相大臣家,告诉他们皇上在太平公主的鼓吹下对立太子似有悔意,很可能再立宋王成器,请他们出面相助。

    宰相姚崇、宋璟、刘幽球等纷纷去晋见皇上,奏道:“立太子事关社稷大事,陛下不可轻易许诺。我大唐国运多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韦氏为乱,幸有临淄王李隆基领兵除之,力挽狂澜,救社稷于将倾。论功劳、德行,皆应为太子,皇上原已有许诺。太平公主却在宋王和申王之间挑拨,又在岐王与薛王之间煽风。他们皆手握兵权,情势颇为紧张。在这危急关头,望圣上果断处置,速立李隆基为太子,并罢诸王兵权,把宋王和申王调出京城,削去岐王和薛王兵权,逐太平公主去东都闲住。只有这样,才保社稷无虑。”

    睿宗听了说:“朕无兄弟,惟太平一妹,岂可远置东都?”甚为犹豫。

    姚崇等则说:“臣等为国家太平,为陛下安全着想,才冒死直谏,如果陛下不果断决策,臣等恐有渎职之罪,只有向陛下告假归田了。”

    睿宗无奈,只得同意。

    第二天早朝,立即宣布。

    太平公主听了,脚一跺,一阵冷笑。姑奶奶我哪儿也不去,看谁敢把我怎样!

    太平公主虽然没有去东都洛阳,但洛阳那边发生一起重大事件却与她有关。

    曲江池边太平公主的南山山庄,实在是个美妙的去处,别的不说,仅就那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看一眼就能使人心旷神怡,畅快无比。荡舟其间,随浪起伏,任细雨洒遍周身的毛孔,一切忧虑,一切烦恼,一切尘嚣,都被雨水淋过一遍,洗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是天的辽阔蔚蓝,水的清澈透明,一种进入四大皆空入定境界的感觉顿时会沁入心脾肺腑,于是你便超然尘世,飘飘欲仙……

    可是太平公主怎么也找不到这种感觉,她有的只是烦躁、恼怒、不平、怨恨……她对着那片浩瀚辽阔的水面大喊大叫,她问:

    “为什么我是女人?”

    中宗、睿崇,一个平庸糊涂,一个胸无大志,可偏偏他们能继承皇位,我却不行。他们死的死了,老的老了,我还不到五十,为什么不能去坐一坐御椅?还要留给李隆基……

    她越想越烦躁,越难受,猛地起来,踏上船帮,一头扎进湖里,任那冰凉的湖水浸泡全身,她感到一阵畅快。

    太平公主自小就会游泳,一个猛子扎下去后很久才浮起来,拉着崔湜伸给她的手爬上船,然后让崔湜为她擦头发,抹身子,换衣裳。这时她的心情渐渐安静下来。

    这一阵子,她几乎天天都这么过。

    她不这样过也不行。

    因为立太子的事连连碰壁,太平公主差点被撵出京城,后来虽然睿宗念兄妹之情允许她留下,可是几个皇子受她牵连调的调去外地,没调的削去了兵权。这让她很丢面子。这引起她对李隆基、甚至对皇兄睿宗有了更大的不满。她更不满的是那几个受到处罚的侄儿,一个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特别是那个宋王成器,放着太子位不去坐,算傻到家了。他以为去父皇那里讨好卖乖就会没事,哼,照样把你一脚踢开,好让李隆基顺顺当当当太子,然后顺理成章继承大统……

    她不甘心。有我在,就让你李隆基清静不了。她在寻找机会。

    果然,一个机会找上门来。

    这天,一个黑影闪进太平公主庄园,见了太平公主叫一声:

    “公主姑姑救我。”然后伏地不起。

    太平公主一眼就认出来人是故中宗皇兄之子谯王重福,他曾是庄园的常客,每次假山石洞中玩“瞎子摸鱼”的节目都少不了他,太平公主对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的突然到来使她十分惊讶。她问:

    “你不是在均州吗?”

    “唉,真是一言难尽!”

    见他还跪在那里,太平公主便扶他起来:“快起来坐,有话慢慢说。”

    此时太平公主无比兴奋,天上掉下来一张对付李隆基的王牌。

    中宗皇上有四子,因长子重润已死,次子重福应该是当然的继承人。这张牌打出去,他李隆基能抵得住?

    重福坐下喝了一杯热茶后,便向姑妈诉起苦来:

    “我真冤枉。当年不知是谁向则天皇奶告密,说重润兄长与姐姐永泰公主、姐夫武延基在背后议论她与张昌宗、张易之的那些事,皇奶大怒,命人杖杀了他们。可是后来,韦氏皇后却说是我去告的密,把我贬去边荒之地,受这么多年的罪……

    听得太平公主面红耳热,心惊肉跳。当年,向母后告密的正是自己。当时,只不过为了压压与自己争宠的武承嗣,没想到母皇却怒杀了武承嗣的儿子武延基和重润姐弟。一笔账竟然让眼前这个年轻人冤冤枉枉背了这么久。想想,也实在有些对不起他。

    重福接着往下说,太平公主越听越激动,及至重福把他完整计划全都说出来后,太平公主已激动得从座椅上猛地站起来说:“好,我终于等来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一起干!”

    然后她叫来女管家,对重福说:“重福贤侄,你暂去后园先休息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洛阳。”

    当太平公主送走重福后,取下墙上挂着的长剑,对准那张红木桌子砍去,只听“咔嚓”一声,那桌子便被劈成两半。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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